第十五章（1/2）

市医院。

纪衡一路打听过来，得知苏岩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这会儿又不是探视时间，所以只能在外面干等着，放两只鬼进去看看情况。

又过了一会儿，忍冬自己出来了。纪衡赶紧拉着他到一旁的角落里，小声问道：“怎么样？”

“是他。”

没头没脑的两个字，纪衡却听懂了——陈纪筠的“阴奉”。

“你有办法吗？”

忍冬沉吟了一下，颔首道：“有”。

纪衡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他微蹙着眉看着忍冬：“会对你有影响的，是吗？”

忍冬见他这幅样子，忍不住不合时宜地轻轻弯了下嘴角：“无碍。”

纪衡此刻什么忙也帮不上，只能一脸担忧地点了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忍冬转身又飘回了重症监护室。

片刻之后，脑海里居然响起了忍冬的声音：“你还有什么未竟的心事，一并了了吧，时间不多了。”

纪衡这才想起来自己在车上跟忍冬对过手指，再凝神去听陈纪筠的反应，确是什么也听不到了。

他一个人在外面等得焦心，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个鬼终于一起从里面出来了。

纪衡当下满心满眼都是忍冬那一张苍白的脸，以至于陈纪筠出来以后直接给他跪下了他都没来得及制止。

小鬼伏在地上顺势给他们俩磕了个头，然后才站起来低声道：“大恩不言谢，纪衡哥哥，忍冬哥哥，我无以为报。”

话音未落，好像有一道屏障隔绝了他们三个附近的空间，四下变得落针可闻，走廊里的空气也突然失了温度。

纪衡重重地打了个寒颤，忍冬上前一步，把他护在了身后。

有一道黑雾破空而来，紧接着从里面踏出一道白色的身影。

来者一袭煞白的宽袍大袖，面上覆了一道画着笑脸的假面，头戴一顶高帽，上面赫然是“一见生财”四个大字。

忍冬对着他行了个抱拳礼：“七爷。”

饶是纪衡自诩这几天已经被练得相当宠辱不惊了，看到这一幕还是满脑子的“卧槽”——没想到忻九爷的鬼这么拽，居然和传说中的阴差白无常有旧。

只见那鬼差也对着忍冬点了点头，从那曳地的长袖里面掏出一本薄薄的小册子，翻开一页，用他那毫无起伏的平板声音念道：“陈纪筠，生于庚辰年四月廿八，卒于戊戌年八月初七，因他人阴奉强留人世至今，是也不是？”

纪衡听到“阴奉”两个字连忙扭头去看小鬼——陈纪筠微垂着头，神色看不分明，只听见他轻声答是。

白无常将那册子往袖子里一揣，手上幻出一副镣铐刚要拿人，忍冬连忙从怀里掏出来不知什么物件，双手呈了过去，轻声道：“不成敬意。”

霎时，那鬼差脸上的假面似乎笑得更加夸张了，他弯着眼伸手接了那东西，客气道：“谢过九爷，凡事好说。”

手里的镣铐倒是又转瞬消失了，嘴上甚至叮嘱了一句：“可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小鬼点了点头，依旧微垂着视线：“我以前是个不信命的人，现在却觉得生死有命也是一种圆满。能有幸遇见你们，救下苏岩，最后还可以魂归地府，已经是我的造化。”

语气半分没有一个少年人的模样，话里竟有那么几分勘破生死的意味。

不过短短一日，好似历尽沧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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