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1/2)
大概是日有所思,这夜纪衡又做了那个浮尸遍野的噩梦。从梦中惊醒的时候,他默默地躺在床上思考了很久。
白日里岳铭的担忧不无道理,而且如果西郊真的有问题,忍冬跟着他势必也会受到牵连,但他还是觉得非去不可。
现在搞清楚这件事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出于对凤衍的同理心那么简单。
纪衡总觉得冥冥之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呼唤他,该去赎那夙世的业障。
寂静的深夜里,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漆黑的寝室里只能听见岳铭和小李此起彼伏的深长呼吸声。
就在纪衡尝试着阖上双眼,终于渐渐酝酿出一点儿睡意的时候,忍冬悄悄从西郊回来了。
他并没有立刻变回珠子,而是像过去一段时间里一直默默在做的那样,先在纪衡床边静静地站着,无声地注视了他半晌。
想起临去西郊之前纪衡对他的叮嘱,忍冬眼角眉梢都不自觉染上笑意,果然不管过了几百年,那人担心他时的神情还是丁点儿没变。
那一瞬间,他心底深藏的私欲前所未有的高涨,那些历历在目的前世种种几乎就要脱口而出。
但也只是几乎而已。
如果一切不可避免地要发生,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克制自己不去做那一个推波助澜的人。
忍冬一瞬不瞬地盯着纪衡的睡颜,只觉得自己心内的柔情溢了满腔,急切地叫嚣着需要一个宣泄的出口。
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轻轻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人的鬓发。
然而并未睡熟的纪衡却被他毫无温度的手冻了个激灵,豁然睁开了双眼。
无言的尴尬迅速蔓延开来,忍冬整个鬼都惊呆了,僵硬地维持着弯腰伸手的动作一动不动。
纪衡这厢也是受惊不小。他方才其实并未真的睡着,被激醒之后睁眼的那一瞬间,正正好把忍冬眼底的情绪看得一清二楚——那是在他清醒的时候,忍冬从来没有对他展露过的情态。
一时之间,纪衡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在睡着的时候,才更像前世那人一点。
他感觉到体内仿佛一阵胃酸上涌,顷刻间满嘴都泛着酸苦的滋味。
但纪衡还是运起十二万分的演技,装作尚在梦中的样子,迷离着双眼轻声呓语。他微微侧头,似是不经意地在忍冬手上蹭了蹭,然后就像终于睡沉了一样,再也不动了。
等他的呼吸再次平缓下来之后,忍冬才如蒙大赦似的发出一句无声地叹息,然后慢慢地直起了身子。
他把收回来的那只手轻轻握拳,抵在了左胸的位置。
那一刻,他恍惚感觉到了自己久违地心跳。
第二日天晴了,路上的积雪也清扫的差不多,实习照常进行,不过内容依旧乏善可陈。
等到晚上吃过饭,纪衡故技重施,偷摸拿了点儿东西,一个人跑到寝室外面召唤了忍冬。
只是那鬼委实没有什么好演技,在看见他脸上写着的“纠结”二字时,纪衡不由得心下微酸:怕是鸠占鹊巢的日子,也没剩几天了。
然而即使到了这种地步,纪衡也不会傻到自己挑明,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仔仔细细地问了他什么时候回来的、西郊的情况怎样。
忍冬只当他确实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不由得暗暗松了口气。
“那处是个古乱葬岗无疑,我探查良久,邪门的危险之所到真没有发现。若说有什么古怪……只有一处,鬼军护卫重重,似是在保护什么东西。”
纪衡听完沉吟良久,又把上次没用完的供奉一并给凤衍烧了。
送佛送到西。他现在有个大胆的想法需要跟凤衍讨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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