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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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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半月,一行人再次回到南城时,这座城市也终于到了它一年之中最冷的时节。

若不是因为凤城的实习,这会儿他们的寒假早都已经开始了。是以许多本地学生当天从火车上下来之后,索性连南大都没回,直接拖着由凤城拿回来的行李从南城火车站回家了。

纪衡虽然也是本地人,但是由于种种原因,他并不打算再次踏进城里那栋房子,思量再三,最终还是决定去住爷爷家。

于是在他回到学校重新收拾过行李,顺便确认了一些事情之后,纪衡又马不停蹄地踏上了前往青州的火车。

而这次与他同行的,还有声称自己因为高考失利而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岳铭同学。

青州地处华北,冬天向来也是天黑得格外早。两人辗转几次,到达十里巷的时候时间不过将将五点,却已是日薄西山。

寒冬腊月里,这条原本就破落的小巷比上次来时更显萧条。李大娘家门口那颗石榴树上的叶子都落尽了,总是在树下趴着的那条老狗也不见踪影。

老太太倒是看起来依旧硬朗,正弯着腰往道边撒着一斗子尚带热气儿的炉渣灰。

彼时天色渐晚视野昏暗,乍见来人,她先是直起身眯眼打量了纪衡半天,然后才扯着那破锣嗓子惊天动地地招呼起来:“这不是小星吗,终于回来了啦?还好是赶上了,也算见了你老姑奶奶最后一面吧!”

纪衡闻言脑子里“嗡”的一声,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她说的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李大娘慢慢放下手里的垃圾斗子,颤巍巍地往纪衡这边挪了两步,枯瘦的右手攀上他的左臂,用力拍了拍:“糟老太婆也是可怜人呐,天天信她的佛祖信得命都不要啦,孤家寡人的到老也没个送终的……”

说完老太太又重重地拍了拍纪衡的胳膊,随后也不待他有所反应,就头也不回地背着手、慢悠悠地踱进屋里去了。

只留下夹杂着烟尘味儿的空气中幽幽飘回的一唱三叹似的一句感慨:“可怜呐……”

纪衡猛地回过神来,拎着行李拔腿就往十里巷深处跑。岳铭则一言不发,紧随其后。

在纪衡模糊的陈年印象中,老姑奶奶家不合群得很,四下都没什么近邻,就她自己一户住在村子的最边边上。

等他终于凭着记忆找到那栋孤零零的小院时,黑夜恰好吞噬了天边最后一抹日光。

眼前的院子位于城中村最深处的隐秘角落,那处就连路灯也未通,仿佛依旧固执地与现代社会绝缘。

还好这夜的月色尚明,皎皎清辉朗朗照着院子里零星的几个花圈,正诡异地泛着幽光。

堂屋里倒是隐约透出一点橘色的火光。纪衡喘匀了气,回头看了看岳铭,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慢慢走了过去。

门虚掩着,屋子正中的八仙桌上摆了一张遗像、一个骨灰盒还有香炉牌位、若干贡品。纪衡记忆中一直放在佛室里的那尊神龛不知为何也被请了出来,正放在桌子里头紧邻的一张窄窄的条案上。

纪衡在看见这些东西的那一瞬间,才真的意识到云山居士已经没了。他一时失神,手里提着的行李包重重磕在门框上,倒是把屋里正背对着他们坐着的一位中年妇女吓了一惊。

“你们、你们找谁?”

岳铭侧头看了看纪衡,见他一时没反应,忍不住开口道:“他是这家的亲戚,刚刚才知道消息……”

那妇女显然也知道云山居士的处境,不由得疑道:“亲戚?什么亲戚?我怎么没听说她还有亲戚在呢?”

“我是张增梅哥哥的孙子。她……她老人家是怎么?我月前在医院看她的时候还……”纪衡说到这里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上次在医院见云山居士的时候,人其实已经不太好了,他只是没有料到事情会发生得这么快。

“哎……你既然在医院见过她,应该知道她有那糖尿病吧?上回晕倒眼睛就不好使啦,去医院给救过来没多久,她死活不在那儿待了,非得自己回来烧香拜佛,谁也劝不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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