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1/2）

一月光阴匆匆而逝，明远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挨到了禁足令解除的这一天。

海岱城附近并无什么名山大川，只东郊有一小片桃林临近一道野溪水，春日里桃花开时云蒸霞蔚、风景如画，便时常有文人骚客于此处流觞曲水办诗会。

衡王府这位小王子虽然随心所欲活到这十三岁上，不文亦不武，但往年也会呼朋唤友去摆摆样子，附庸风雅。

今年眼瞅着春日将尽，他却还没赏过一次桃花，心里总惦念着，觉得是一桩未竟的大事。

是以明远筹谋已久，到了解除禁足那天，叫上忍冬出门之后第一桩要务，就是召集他那一群小跟班，从客满堂点了好酒好菜，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奔赴东郊桃林。

不过他这次来赏花也没搞提前通知，自然没有现成的文人学子在一旁吟诗作对，所以往年的诗会，就变成了今日的吹水打屁会。

然而比起吟诗作对，还是吹水打屁更加符合这群人的气质，因此他们今年反倒比往年玩得更开。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酒意上头，也渐渐忘了开篇明远定下的“不议朝政”这一项规矩，话题就自然而然地往那上面走。

究其原因，实在是这一月里海岱境内大宣朝与金国的摩擦太多，火药味简直浓得一点就着。这群人平日里被家中约束得紧了，今天在明远这儿才总算得了机会打开了话匣子。

当然，特意在他面前提起此事，还有更重要的一层原因。

“自五年之前安北大将军战死之后，这安北军的军权，终究是牢牢掌握在了衡王殿下手里。而今眼瞅着金国同我大宣朝怕是不日就要开战了，如无意外，领兵的也当是殿下吧？”

首先挑起话头的是都司指挥使之子王良。

他单手拈着一只雨过天青瓷酒杯，一副醉眼迷离的样子，状似无意道：“听闻大王子此次也极有可能同上战场，不知二王子对此有何打算？要不要也搞个一官半职去军中见识见识？”

明远憋了这么久，而今头一天出来放风，兴奋之余不免饮酒过量，当下已是有些晕头转向。他把王良的话来来回回咀嚼了许久，才明白这人居然是想怂恿自己上战场，立即拼命摇头摆手：“我不行、不行的！这种事情我们明家有大哥就够了，我何苦去受那个罪……”

明远被自己晃得头晕目眩，忍不住以手扶额吃吃笑道：“嘿嘿嘿……就算这样，父王还是更喜欢我……大哥好可怜哈哈哈……”

话音未落，便整个人伏在桌上一动不动了。众人大骇，纷纷起身去看，才发现这位小王子不知何时竟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

一直默默立侍在一旁的忍冬见状立即拨开众人，微微俯身，一手抬起明远的胳膊绕过自己的脖颈、一手去抄他的膝弯，稍稍使力便稳稳地把人抱了起来，而后招呼也不打，就这么目不斜视地抱着明远往自家马车的方向走了。

等到衡王府的人马都看不见影了，王良才狠狠地啐了一口：“呸！狗仗人势的东西！”

旁边立刻有人小声附和：“就是就是！太嚣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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