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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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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长靖的丧事过后,衡王府迎来了权位交替的关键时刻,然而这回宣帝却未曾像十几年前那样趁机再次动“削藩”的念头。

彼时海岱城中既无远虑,亦无近忧,实在是个催人享乐的好光景,是以自继任衡王以来,明贞就如同变了一个人一般,整日沉迷酒色、流连芳丛。

没有人胆敢置喙,更何况他这番作为,比起金殿之上的那位来,根本就不值一提。

早先尚在两国交战期间,宣帝就险些把国库挥霍一空,而今战事消弭,他的行事便更加昏庸无度。

这年冬天的某一日,久不早朝的宣帝正埋身在暖风融融的温柔乡里,半醉半醒间无意中听到一位宫妃说起家乡,直言清明时节扬州琼花正胜,当即决定要在京都与扬州之间开凿一条运河,以便他来年春天可以顺流而下,走水路去赏花。

此一言既出,徭役赋税随之而来,还未从“宣北之战”中喘息过来的百姓们生活陡然间变得更加艰难了。

景和十九年的这个严冬仿佛酷寒而漫长,冷得让大宣朝的子民有种苦熬不过的绝望和悲哀。来自国都的凌冽北风却义无反顾地呼啸着由西向东,直吹得金玉其外的大宣江山摇摇欲坠。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被变相软禁在修园中的明远都无从得知。他只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日子越过越惨淡,从仲夏到隆冬,甚至再没能见忍冬一面。

到了大寒这日,忽然天降大雪,气温骤跌,修园中各屋的地龙今年入冬后一天也未曾点过,往常明远还能靠着炭盆勉强支撑,如今却是不大奏效了。

是以那天一大清早明远是被生生冻醒的,卧房中呵气成冰,被衾都冷透了,甚至还要从他的身上夺取仅剩的温度。

明远好不容易抖着手燃起一盆炭火,守着烤了半晌,被冻僵的大脑方才慢悠悠地运转起来,也终于记起来旁边的房间里还睡了一个明越。

他赶忙扒拉出一只铜手炉,捡了几颗红通通的炭球丢进去包好,然后捧着这一点难能可贵的热乎气儿紧赶慢赶着往外面走。

明越所在的那处厢房有些背阴,夏天住进来的时候倒是凉快,如今到了冬天,整个屋子湿冷的好似冰窖,明远这边一脚刚刚踏进门口,就忍不住重重打了个寒颤。

然而等他七拐八拐绕到明越床前,却发现那小子竟好像不觉冷似的,正背对着他呼呼大睡。明远无奈地轻笑一声,思量片刻,还是伸出手来,轻轻掀起被子,试图把手炉悄悄塞到他的被褥底下。

床上的明越好像睡死了一般无知无觉,两人离得近了,明远才觉察他粗重的呼吸一下下打在自己手背上,竟比掌心的手炉更加滚烫。

明远心底一跳,也不管会不会吵醒他,连忙放了手炉去试明越额头的温度——端的是烫得惊人。

明远这才意识到小孩今日这番表现竟是不知何时起了高热,吓得他火急火燎地往外面跑,一口气奔至修园门口,却又被守在那处的侍卫长刀一横拦了下来:

“少爷您这是慌慌张张地要去哪儿呀?”

明远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拼命咽了几口口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快、快去请大夫!明越生病了!”

那侍卫吊儿郎当地拱了拱手:“主子宽恕则个,小的奉衡王殿下之命把守修园,职责里可没有替您通传大夫这一桩,若是擅离职守因此出了什么纰漏,小的可是担当不起。”

明远气急:“人命关天!今日他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就能担待得起了?!”

那侍卫似是没料到明远事到如今还能如此硬气,当下梗直了脖子脸色大变。旁边一直默默站着的另一人见状赶紧出来当和事佬:“小的们职责所在,您也别太为难我们。不如这样,属下冒死替您去殿下门前通传一声,至于能不能给里面那位请来大夫,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明远别无他法,也只能强压着满心的焦急点头应下。

万幸明贞似乎还未曾想要对他们赶尽杀绝,个把时辰过去之后,那侍卫终于领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姗姗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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