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由己(1/2)
百里潭高处,一片静寂。小屋门没有掩实,点点紫光从屋内透出,若隐若现,像烛火一样摇曳之后,一会儿寂灭。
屋内一片昏暗,易夙游盘腿坐在床上。左手扶额,右手拿着什么举在眼前晃了晃。
“又失败了。”易夙游放下右手,喃喃自语道。
易夙游静坐了一会儿,放弃了折腾,倒头直挺挺躺在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屋顶。才刚倒下的易夙游黑暗中眼里闪过惊讶,起身推门向外走去,黑暗中如履平地。
易夙游看着悬崖下方伸上来一只手,然后另一只手也扒了上来。漆黑的夜里,甚是诡异,易夙游径直走向了那两只手。
凑近了,即使现在无月无星辰,易夙游也看见了那两只手,白白嫩嫩地,青葱似的,上面是攀爬上来时沾了些许泥土,然而灰土与白嫩的小手之间,那小手显而易见更惹人注目。
不一会儿,一个脑袋就冒了上来。脑袋上还翘着几根毛,发间还粘着几根草。那张脸,有灰土抹过的痕迹,一看就是手印。
易夙游蹲下身,看着那个露出小虎牙的人。
“三更半夜爬山不利身体健康。”
“易夙游,我想......”那小人儿仿佛料到了上面会有人接应,伸过去一只手。
“不,不要想。”易夙游一把将他提上来,对方就着这力直接扑向她,是熟悉的甜味没错,熟悉的粘人精,易夙游想了想。
黑暗中,易夙游精准地替他摘了那几根草,一手拉开他。然后掏出了手帕,替他把脸上灰色的痕迹擦了干净。
“阿且,你说,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蛊?”易夙游轻柔地擦着他脸颊,然后又给他细细擦起了手。黑暗里慢慢开口,声音无多大起伏。
“易夙游,我想下怎么办。你知道那漠图疆域流传着一种魂蛊吗?”秦阿且享受着易夙游的服务,反问道。
“说来听听。”易夙游手缓缓一扬,床榻上的薄棉被直接到了手上,她一把将秦阿且裹了起来。
“魂蛊是成双的,一旦两个人同时中蛊,次蛊的魂与主蛊的魂紧密联系在一起,次蛊携带者无法背叛主蛊,也无法逃离手掌心。就算是次蛊者的肉身死去,而主蛊也能在这大道中追寻到次蛊者魂的踪迹。”秦阿且缓缓开口,说完小虎牙一把咬住了易夙游正准备收回去的手。
“哦?你还懂大道?”易夙游没有继续追问魂蛊,而是挑拣了不重要的话说道。也没有将手挪开,因为那小虎牙在手上也只是轻轻咬着,无关痛痒。
“我不懂大道。不过,这魂蛊也只是那漠图疆域地的传说罢了,再说了这个东西那么邪乎,我怎么会舍得。”秦阿且放开了她,说道后面,那声音轻轻地带着甜腻,宛如情人的呢喃。
“既然肉身已死,寻那魂作何?”易夙游这下回到了重点,看着他问。
“据闻这当初造魂蛊的是个惨遭背叛十分痛恨女子的人,受辱之后以恨炼制出此物。然那背叛者被下蛊后,却不堪折磨死去。他的恨无果,将那古禁术融入蛊中,誓要将那女子的魂也要永世折磨。”秦阿且脸色开始变得苍白。
“那这下蛊者最后结果呢?”易夙游问道。
“未知,所以只是传闻。”
易夙游没再讲话,渐渐天边开始泛鱼肚白。他想看清此刻易夙游什么表情,于是他看清了易夙游那张看似薄情寡淡的脸,不点而红的唇。那头短发此刻被晨风吹过轻吻着脸颊,秦阿且甚至觉得自己开始羡慕那头发。
“易夙游,我想......”秦阿且少年的音色此刻微微哑了下。
“别想。”易夙游一只手遮住他双眼,此刻只有那小巧而挺立的鼻尖,绯色的薄唇带着一丝干燥裂纹。易夙游很快就转移视线,看着天边的鱼肚白说道。
天边鱼肚白逐渐泛出红黄橙的色彩,山间雾气开始堆积,相互交映下,易夙游想起了前世的印象画。放下了遮住秦阿且的手,不满易夙游打断自己的话的秦阿且又欲开口,易夙游示意他看向天边。
两边高耸的山之间雾气缭绕,远方是一轮升起的红日。大概是三月天,看上去并不刺眼,反而带着一丝冷清。
秦阿且看着那光,转头看着易夙游。易夙游回过头给他又拉紧了薄棉被,指了指屋内。
“去睡会吧,你还小,身体比较重要。”
秦阿且确实是想睡了,抱着棉被一步三回头的进屋去。见那人笔直站在那里目送着他,身后的日光逐渐高升,她的轮廓开始模糊,融入了光影里。秦阿且突然就停止了进屋的脚步,转过身就直接朝她过去。易夙游见他不动反而折了回来,速度之快。易夙游见他眼眶开始泛红,觉得脑子里有根弦崩了,来不及思考那是什么从脑袋里闪过。就见他在身前,一把抓住自己的衣襟,那豆大的泪水就直接冒了出来。
易夙游感觉自己像是在看一个慢动作,张了张口,还未出声,见他哽咽。
“你是不是要离我而去再也不回来了?”
“你说话啊!”
“易夙游,我真的讨厌你。”
他哭了,男儿的心思难猜,易夙游看着突然变脸的秦阿且悟到。他哽咽着,声音开始嘶哑,眼眶周围红红的,两行清泪划过那带点婴儿肥的白嫩小脸。唇轻咬,像是隐忍着什么,本身的裂纹现在已泛出血丝。
“对不起......”易夙游看着这个突然哭出来的小人儿,下意识地开口道歉。
秦阿且一把拉过她,直接封住了她后面的话,蜻蜓点水一样。拉着她衣襟的手缓缓松开,人开始向下滑。
易夙游一把接住了他,看见他已经沉沉闭上了眼。伸手轻抚了一下唇,脸色有点古怪。
将他轻轻放在床榻上,盖好棉被。易夙游坐在床前,看着沉沉睡着的人,轻呼了一口气,伸出手,抚摸了几下那乖顺的长发。像是做了个决定,慢慢起身,转身离开。
临渊台。
一块巨大的圆形场地,四周早已布置好了观众席,做成阶梯的形式,逐级上升。每隔一段距离中间有个过道,恰到好处的分割了几个区域。圆形场地中央架着一个巨大的擂台,上面铺着红色的地毯。
时至午时,人群渐渐涌入场地。仔细瞧,每个大部队前都有着一个清一色着红色短衫的下人服饰的带路人。
“要我说啊,这霄汉河礼数还挺周到。”北面一大群人中开始讨论着今天的这排场。
“我等闻所未闻竟还有这种方式。”周围人附和着,啧啧称奇。
“怪就怪这等地势,今日我还差点迷路了。”
“您别说,我也是。”
“幸得这下人引我。”
叽叽喳喳的声音,跟随着四面的入场人群开始越发闹哄。有感叹的、不屑的、好奇的都一一淹没在人海里。
阳光正好,着各式绫罗绸缎的、镶金戴玉的、亦或是孑然一身的,群聚于此。在阳光下,大多数人皆是喜气洋洋,各个摩拳擦掌。热气蒸腾而上,那是一种充满了生机的活力喷薄而出。
一看西面前排,那边早已坐了人。一身红衣绸缎,半系的同色腰带垂落腿侧,那身红衣妩媚,堪堪遮掩,露出大片雪肌。此刻坐那靠着垫子,柔若无骨,正是花凝。旁边有一些年轻的男子看着花凝,早已闹了个大脸红。
“你为什么坐在这里啊?花凝,这东南北你非要在这里。”
一边的珑影看见花凝这幅浑然天成的媚骨,旁边不时凑过来的男子,假装不经意跌倒在一边的。她忍不住嘴角一抽,开口问道。
“这里风景好,也没规定我不能坐这里吧。”花凝露出了个笑容,对刚路过一边的男子挑了下眉。
珑影看了看场地四周,风景不都一样?
花凝察觉到了珑影的动作,更是忍不住了笑,那声音闻者莫不往这边看一眼。
“你莫不是看上我了?”珑影见花凝盯着她笑,突然开口。
“你当你是哪根葱?”一旁的那女护卫见珑影这般言语,忍不住开口。花凝伸出一只手制止了女护卫上前的冲动。
“你这人怎么讲话的?”玲珑坊众人刚因二小姐的话差点想自戳耳目,又见那花凝的女护卫这么猖狂,也还击过去。
大家正值青年,血气上涌,早前被挑衅过,现在又这么和二小姐讲话,一言不合就要打起来。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