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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遥遥妹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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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他的遥遥妹妹

林夏遥突然就特别庆幸, 今天是周一, 她身上还穿着那件宽大的校服。她把手放进外套的兜里, 狠狠地抵着口袋的下方, 好像就托住了那颗一直往下坠的心。好像有了外套, 就像是额外拥有了一层保护自我的软皮囊, 不至于把自己五脏六腑的难受七情上脸的软弱, 直接暴露在光天化日里。

要再道个歉吗?可是她都道歉了那么多次,不知道还能怎么让人更加原谅自己。

她还能为道歉做到什么地步呢?两年多前,北上求学之后, 一连亲手写了四封道歉信,每周一封,封封落得石沉大海。

然后趁着十一放假时偷偷摸摸地跑回来, 宁可撞一鼻子灰, 也要当面对他说一句对不起。

倒也没觉得放不下面子或者开不了口,程冬又不是外人, 更何况她也没觉得她的程冬哥哥真的会生她多久的气。从小到大, 都是锅他背, 打他挨, 回头摸摸鼻子, 还是好吃的都先给遥遥妹妹, 好玩的也都带着她。

结果面都没见到,就从别人嘴里,知道她的程冬哥哥, 不是没收到道歉信, 只是扔了,懒得回她。知道他其实一直以来有多么烦她,多么嫌弃她,又有多么高兴她这个累赘读了少年班以后远走高飞,提前甩脱他人生的包袱。

何况道歉又有什么用呢,过去的时光都过去了。

林夏遥是后知后觉地,从程冬同桌的嘴里,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谁愿意什么好事都先紧着你,什么坏事都该他背。只是因为大你两岁,住你隔壁,就活该欠你的吗?

如果能挽回,她也不介意再亲口多道歉一次。如果时光能倒流,她希望能把童年读个倒带。

可她不愿意承认的是,她的自尊其实不是不能承受更多一次的道歉,而是她没法面对,其实她的程冬哥哥,讨厌她。

那点难受被她哽在喉咙里,好不容易才咽了下去,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我就带你去领个书。”

程冬听了这话,就像刚刚在走廊上听着他的遥遥妹妹,陌生地全名全姓地喊他程冬打招呼时一样,绷着一张俊秀的脸,面无表情。

一个月前刚走了一遍转学流程的林夏遥,熟门熟路。程冬跟在她后面,一言不发,就连伸手接书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你递那头,我捏这边,生怕不小心有了肢体接触。

好像从前那个连人带书包直接往他后背上窜的,是另一个人一样。

程冬的书包很快就装得满满当当,除了教材还有习题册,除了习题册还有一大堆他根本没做过的试卷。

这是他爸特意向高老师提出来的,班主任自然也就让林夏遥带他去都领了。程松柏之所以连东西都没让程冬收拾,赶着带他上火车,就是因为知道如果这个假期程冬留在之前的学校过,自己再忙着搬家,那压根就没人管程冬了,七天长假的作业也不用做了,假期过完了直接转学,难道还会有老师跨省追缴作业不成?

回去四班的路上,林夏遥从没觉得沉默这么难以忍受过。她能听到脚步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能听到风吹起杉树树叶的声音,能听到沿途各班自习课时讨论的声音。

就是听不到程冬说话的声音。

一路安静地都快走到班上了,林夏遥搜肠刮肚,最后也就只好说出一句:“早上他们刚搬了两套新桌椅过来,放在了最后一排。”

听了这话,程冬就直接拎着书包,绕到敞开的教室后门进去了。

林夏遥揣着校服的兜,反正校服也不怕脏,整个人靠在自习课时空荡荡的走廊墙壁上,盯着外面郁郁苍苍的高大杉树,数了约莫五分钟,看眼时间,快放学了,才从教室前门进去,回自己的座位上。

打了个时间差,班上同学的注意力都被突然从后门进来的转学生吸引了,扭头看着最后方,没人注意到,其实是林夏遥把程冬领回来的。

太尴尬了,她想。

可原来还有更尴尬的。

林夏遥想着,一个班,他俩同时放学,一个小区,他俩肯定得同路回家,为免一路无言,她就先去图书馆逗留了一圈,还了本书,磨磨蹭蹭地出来。

恰逢程冬居然也是这么想的。林夏遥走了之后,他在新教室里待了好一会儿,琢磨着林夏遥该到家了,才背着书包打算回去。

结果正好狭路相逢。

一道宽宽的人行天桥,靠右行走,两边上下,中间还有坡道,可在他俩眼里,此刻却是窄得不能再窄。简直是无法同路而行。

明明没并排,明明也没说话,浑身却好像对四周装满了雷达。

他俩一高一矮,一前一后,终于背着十一长假满满的作业回了家,却没有一个是满心欢喜迎接七天长假这一年才只来两次的大美人的。

林夏遥蔫蔫地打开家门,被家里热火朝天的厨房吓了一跳,扑面而来的食物香气,很快就萦满了整个楼道。

老林抓着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就出来了,手里拿着绳子预备捆还没有捆,直接把那大蟹钳子贴闺女一脸冲她显摆:“看!知道你喜欢吃,你程伯伯特意给你买的!特别大特别饱满!公的五两母的四两!”

那公蟹的蟹钳挥舞得虎虎生风,吓得林夏遥直接往后倒了两步,后背紧紧贴在了刚关上的防盗门上,生怕老林一个没拿稳,螃蟹冲她脸上飞过来。

林重岩幼稚得不行,嘲笑她:“爱吃你还怕活的,哎哟……”被老婆狠狠揪了一把后脖颈。

老林捂着脖子,灰溜溜地解释道:“我锻炼锻炼她嘛。你说我俩上山下海,露宿山林的,怕过啥?生个闺女她咋一点不遗传,啥都怕呢?”

他和媳妇两个肩能扛手能提,风吹日晒雨淋,爬山渡河野营,扛着行李设备仪器都健步如飞的男汉子女汉子,居然生出来了一个细皮嫩肉,蚊虫鼠蚁无所不怕的小丫头。

哦,别说蚊虫鼠蚁了,活鲫鱼活龙虾活螃蟹,烧熟了她一个比一个爱吃,搁盆里她一个比一个害怕。

“捆你的螃蟹烧你的菜去!老程他们一会该过来吃饭了!”威武的夏女士扯住老林围裙后面的系带,一把将欺负闺女的他踹进了厨房里。

“本来说你程冬哥哥一家十一之后才回来呢,今天早上才找人搭上线搞定的借读,还想着今晚回来给你说,结果老程性子急,今儿个直接就回来把钱交了,怕夜长梦多。”妈妈直接把林夏遥的书包接了过来,跟她解释,“去洗洗手,晚上请他们过来吃个饭。”

夏女士也觉得老程确实不容易,一个人工作,养着一家子,跨省奔波跑项目,为了儿子的学业低头找人送情掏钱,还记着金秋蟹肥,刚在学校里冲着老师小意讨好了,又赶紧往菜市场跑了一趟,大包小包地拎来了林家。

何况隔了两年多,人家这次要搬回来了,请他们一家吃个饭,理所应当的。

可等到林夏遥洗完手,等到乌青的蟹壳在姜醋的熏蒸下熟得发红发亮,老程一家三口还没来。

老林把锅铲冲干净,也懒得脱围裙了,摸出手机打了过去:“喂,老程,干嘛呢?请你吃个饭还要我三催四请啊?赶紧过来啊,菜要凉了!”

再等上五分钟,程松柏那小铁塔一样的身高,终于带着妻儿,杵在了老林家门口。

林夏遥从饭桌前站起来,和程冬妈妈打了声招呼,一抬头,就看见了程伯母保养良好基本见不着鱼尾纹的眼角,染得红通通的。程伯母天生就皮肤白,一哭便是我见犹怜,眼角鼻尖,都能看出痕迹来。

程伯伯对老婆千依百顺好得很,程伯母要是哭了,那肯定是程伯伯又打程冬了。

林夏遥扭过头去,就看到了她背后的程冬肿起来的右脸颊。程冬继承了他妈妈的冷白皮,晒都晒不黑,只会晒得发红,脸上一点伤,看得特别清楚。此刻他妈妈连哭过的痕迹都遮不住,那就更别提程冬肿起来的右脸了。

林夏遥本来想问,你爸爸又打你了么,疼不疼?可又觉得这是一句废话,于是这话在她舌尖上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她从餐桌前跑去厨房里,把果盘拿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招待他们,假装自己没看见。

有什么好问的呢?

你没见过打孩子的父母吗?你没见过被父母打的孩子吗?

其实满大街抓着人采访一下,可能一多半都有这样的经历,还会讲,父母都是为了子女好,长大了就知道,和自己亲爸亲妈,哪能有隔夜仇呢?

但林夏遥自己的父母,从来不打她。

程松柏有时候火气上来了,面对林重岩让他少动手打孩子多用嘴教育的指责,反驳道:“用嘴说程冬他听吗?你家闺女用打吗?再说了,你家那是闺女!”

儿子打老子,那是有违人伦,可老子打儿子,那好像就是天经地义,是古已有之,三纲五常赋予一个父亲的权利。

说是急着喊人来吃饭,可真到了饭桌前,老程和老林,两个从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如今人到中年,互望一眼,一个皱着眉头,一个穿着围裙,先一起偷偷摸摸地往楼道里一钻,摸出一根在家里被喊打喊杀禁止的尼古丁来,互相一点,深深一吸,润过肺里,再互喷一脸,谁也别嫌弃谁,各吸一口对方的二手烟。

可还没来得及深情对望,诉诉这人到中年,不得不低头的苦,程冬妈妈眼角还染着红含着泪,就出来了,忧愁地用无言的目光,捂着鼻子指责地望了望头顶快戳到这老宿舍楼梯间路灯的程松柏。

心虚的老程就只好呐呐地应了两声,赶紧碾灭了烟。

至于夏女士,人不走怀柔路线,直接放出了她家核武器林夏遥,让她去报刚刚的仇。林夏遥手捏妈妈御赐的浇花喷壶,直接隔着老远,给老林手里那根烟,滋熄了。

“哎……哎哎哎!别这样!喷我身上了!”

“你穿着围裙呢你怕什么!反正衣服喷脏了你自己洗!”林夏遥理直气壮地拿着喷壶,转达她妈的意思,“夏清女士让我和你说,您老年纪大她三岁,女性平均寿命还比男性寿命长好几岁,您老自己看着办!”

两大男人只好站在楼道里,等这晚间自然的小风刮散了身上这点还没来得及染多重的烟味,才摸着鼻子灰溜溜地回去吃晚饭。

趁着请客,林重岩好不容易捞个借口,赶紧请示老婆大人,能不能开恩,赐点白的。

红酒那洋玩意儿,实在是不得劲。

然后老林就眼瞅着夏女士亲自掌瓶,一点一点漏,一点一点漏,顶多给他,倒了那么半个杯底儿吧。

号称戒烟好多年的老林正想抗议多倒点,被老婆瞪得一怂,缩缩脖子,见好就收了,然后羡慕地瞅了一眼程松柏杯里满满的白酒,他老婆管烟不管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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