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相遇（1/2）

第一章雪中相遇

这是入冬以来京城所下的第一场雪，竟是纷纷扬扬，席卷天地，待次日清晨天色放晴，只将京城各处都妆点得银装素裹，耀目生辉。街巷中行人稀少，却有不少顽童三个一群五个一伙互相掷雪球、打雪仗，玩得不亦乐乎。

纯净雪色的世界中，一群衣着华丽的少年分外惹人注意，他们约莫十几个，大都在十岁上下，身上或是雪白狐裘或是大红羽缎，显然非富即贵，他们奔跑着，叫嚣着，正在追逐一个衣衫褴褛的瘦小身躯。那显然是个小叫花，看身形不过是五六岁的样子，蜷缩着身子，拼命逃窜着，躲避着后面不时袭来的大大小小的雪团。

那群华服少年显然对这狩猎般追逐戏弄的游戏极是兴奋，时而放慢任由小叫花逃远，时而追上去用密集的雪球毫不留情地击向小叫花的身躯，看着他抱头鼠窜地模样便纷纷大笑起来。

为首的是一个面容俊秀的少年，笑着对身边一个年龄相仿眉目却有些阴骘的少年道：“这次我要正中狗头！”然后抖手将手中的雪球掷了过去，雪球带着风声向小叫花的脑袋飞去，准头极好，显然这少年还是个习武之人，手劲不小。不料小叫花脚下一绊，扑通摔倒，却恰好避开了雪球。

俊秀少年自觉失了颜面，不觉大怒，正想指挥大伙一起教训小叫花，只见身边的阴骘少年随手捡起一块鸽卵大的石头包进雪球中，谄媚笑着递给俊秀少年道：“祁大哥，试试这个好好教训下这个小狗！”

那姓祁的俊秀少年接过雪球掂了掂，正要瞄准小叫花的头，却有些犹豫，忖道：“这雪球飞出去砸到那小狗的头上必要脑袋开花。”于是他目光下移到小叫花腿上，喝道：“给我趴下吧！”雪球带起呜呜风声向小叫花刚刚爬起的小腿上激射而去，这要是打实了，这条小腿非折了不可。

然而就在雪球即将触到小叫花腿上的一刻，雪球突然停了下来，然后就像被什么力量牵引着一般向上飞去，噗地一声落在了一个人的手上。那人身材修长，一身黑衣，带着黑色的斗笠，斗笠压得很低看不到面容，只听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孩子，真有出息！”

那群少年齐齐停了下来，其中有个少年跳出来嚣张叫道：“瞎了你的狗眼，这是京西祁家的祁大少爷，还不快让开！”这少年自觉抢先跳将出来拍了祁少爷的马屁，大感得意，谄媚地看向祁少爷，却见祁少爷面色苍白，对他的话仿佛没有听到一般，口里却不可思议喃喃道：“以气御物！是……难道是……”

那黑衣人有些意外，道：“你倒有几分见识，城西祁家，是启天门下的弟子？”

祁姓少年忙躬身行礼道：“晚辈启天门上三门弟子祁慕寒见过前辈。”

黑衣人冷笑道：“启天门上三门的弟子如今竟这般出息了，当街聚众欺负弱小！祁重夜是怎么管教你们的！”

祁慕寒心中一凛，不敢接话，脑中却电闪过父亲曾说过的话，“整个大夏王朝，唯有一人可以气御物，他便是凌天阁主孟寒熙”！。

只听黑衣人冷冷道：“还不快滚！”祁慕寒虽很想看清楚眼前之人的相貌，但却被身边如蒙大赦的少年拉扯着转身急走。黑衣人低喝道：“别忘了你的东西！”手腕轻抖，那雪球如离弦之箭般射向那面目阴骘少年的小腿，只听一声闷响，那少年惨叫着扑倒在地，小腿已然折断，那些少年不敢回头，拖了阴骘少年快步消失在街巷中。

黑衣人低头看向正自瑟瑟发抖的小叫花，语声微和，“这京城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快些离去吧！”

小叫花抬起有些青肿的小脸，从下往上的角度，他可以轻易地看到黑衣人的容貌，然而他刚一接触到那双黑白分明，清澈寒冷到极点的眼眸便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竟吓得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脸。小叫花有些结巴地颤抖道：“不，不行，我要留在这里，我……”

然而黑衣人没有听他讲完，倏地将他身子提起向旁边横掠而去。几乎就在二人离开的同时，一蓬激射而来的飞针便噗噗射入雪地中。

黑衣人随手将小叫花扔到数尺之外的店铺门口，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二层楼上。楼上窗子已然打开，一个身穿白袍，蒙着白色面罩之人轻轻一跃，纵身跳下楼来。

黑衣人对此毫不在意，仍是静静地站着，只是摘下斗笠，露出有若神子般俊美出尘的面容，映照着雪光，令人只想惊叹，世间竟有如此风姿绝艳的男子。只是他面罩寒霜，目光冷冽，让人不敢正视。

白衣人甫一落地，便身形一晃，瞬间变幻出七道人影，将黑衣人团团围住，这七道人影一般无二，根本分不清哪个是真身，这七道人影竟然还齐齐张口道：“孟寒熙，没想到真的会在京城找到你，这次你还不束手就擒？”。

黑衣人孟寒熙冷冷道：“轮回谷的七影杀手？就凭你也能拦下我？”

白衣的七影诡异地笑了起来，七道身影开始绕着孟寒熙转了起来，白色的人影渐渐和雪光融为一体，视线里突然看不到一道身影。

然而下一刻，孟寒熙的身后突兀地出现一把狭长的利剑，毫无预兆地刺向他的背心。孟寒熙眉峰微挑，目中闪过一丝嘲讽之色，微一弯膝，身子便横着滑开半尺，恰恰躲开了那柄利剑。

紧接着在孟寒熙的身周时而在左，时而在右，甚至头上脚下，那柄狭长的利剑仿佛隐藏在虚空中的毒蛇凭空出现向孟寒熙噬去，有时竟是三四柄利剑从不同角度同时向孟寒熙要害袭去。

然而孟寒熙双目就像能穿透虚空一般，总是在利剑刺到自己的前一刻，间不容发地闪避开。虚空中利剑出现得越来越快，终于一次七柄利剑齐出，环刺孟寒熙周身。孟寒熙看似无处可避，然而他倏地伸出右手两指，闪电般将七柄利剑中的一柄牢牢夹住，同时一催真气，一道冰寒幽冷的气息顺着剑身直冲过去。

那柄利剑的方向传来一声闷哼，剑身颤动不已，接着一道白色的人影显现出来，其余的六柄利剑消失无踪。

孟寒熙松开手指，白衣七影身形一个踉跄坐到地上，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他目中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颤声道：“怎么可能？你怎么能轻易看穿我的幻影真身？”

孟寒熙道：“倘若是九影我或许还会多奉陪片刻，你不过是七影的境界，难道真以为能困住我？说吧，谁的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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