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1/2）

我记得那夜河岸的水声与风，记得灯带星辰般的光芒，记得玫瑰与泥土的气味——芬芳的、潮湿的、腐烂的气味，它们停留在我过去的记忆里，划断了我的生命。

这不会是一个令人愉悦的片段，更不会是一个值得跟人讲述的故事。我记得河风很冷，又不那么冷。时间的流逝让一切感受都显得不够真实。我想他不会出现了，但再等一会儿呢？他总是突如其来，不期而至，傲慢地将我从原有的轨迹中拖出来，与我接吻或者**，然后背叛我，伤害我，抛弃我。

童话故事里的仙度瑞拉嫁给了王子，而她的姐姐们割去了后跟或者脚趾，或许后者才是我的结局。他引诱了我，误导了我，让我跪在他的面前，请求他的爱情。

不声不响，他切割了我。

数年之后有人问我，为什么非是林修之不可？我曾经也问过别人这个问题。然而并非所有问题都一定有令人满意的答案。我或许还能爱上谁，但爱情太伤筋动骨，林修之拿走了部分的血肉，于是他成为了我部分的血骨，我的命，我的执念。

他成就了今后的我。

容晟从对岸绕路赶过来，他把我从地上拉起来，“你清醒一点，他不会来的。”

他声音冷静，态度怜悯，他是整场戏的独白，在开始时便知晓结局。我看着他，想起初见时他是个好看的、坏脾气的男孩，如今不过数月，他已经像一个可依靠的青年人了。

真好笑，我曾经以为我是那个救他的人。

我没有说话，甩开了容晟的手往河岸走。容晟冲到我面前拦住我，厉声道：“你疯了吗？我说他不会来了，你听没听见！？”

夜晚的河风汹涌又凛冽，我被吹了不知多少小时，动作迟钝，嘴唇开裂，没有力气同他分辩。“让开。”

“许易！他不会来了！你听不懂吗？”容晟扳着我的肩膀大喊大叫，他的声音在风中显得刺耳而破碎，破碎如同尖锐的刀片。“他走了！不……他回去了，一切都结束了

容晟掏出手机给我看页面，“他坐得这一趟飞机，你看看时间，你看看。”

过于明亮的光线突然刺入我的眼睛，引起生理性的泪水，我定睛看了许久，才能看清楚上面的字。飞机起飞的时间，与他最后一次接听电话的时间，现在的时间。这些时间节点在我脑子里跳跃，撞击着我摇摇欲坠的神经。

他笑了一声，说再见。

“你看见了，”容晟缓和了语气，他声音哑哑的，想一只叫破了嗓子的鸟。他缩着翅膀，笨拙地靠近我，“我带你回去吧，啊？”

我冷冷看着他，看他表达同情，收拾残局。他知道一切，又保持沉默。林修之骗我，容晟也骗我。

“让开。”

我重复了一逼，容晟眼都红了，“你不信我的话？要不要我给你看记录？季瑞说的，你总要信吧。”

“季瑞？你们果然还是有联系。”我轻声说。风让我的嗓子干裂，即使它来自深厚的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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