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1/2)
到指定的包厢时, 时娇才发现人基本上已经到齐,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没来了,一见她推开门走过来, 大家都起哄着迎接她的到来。
这等热情这两年间时娇从未受到过,一时间恍恍惚惚不明所以, 只得求助似的看向最为熟稔信任的王艳,结果对方却捧着一副牌正跟几个同事打的火热, 完全无暇顾及她。
无奈,只得硬着头皮走进屋子里, 这才发现, 大家起哄的原因并不单单只是因为她而已。
“哟,小时来的可真够早的,来来来,这杯酒你是不喝也得喝!”说话的人是负责摄影组的总负责人, 说话声如洪钟,很是有威慑力, 再加上他家本就有些财势,平日里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哪怕不情愿,时娇也无法拒绝,更何况,迟到的人本就无理。
没办法, 她只好接过酒杯,兜头喝下。
这下子可算是点燃了全场的激情澎拜,刹那间这场敬酒罚酒的游戏就开始了, 大家找尽各种理由互相劝酒,猜拳,游戏无所不来,总之气氛火热。
在第四次有人劝酒的时候,时娇是死活也不肯配合了,哪知对方固执得很,愣是要她喝下去才肯作罢,这架势实在不好拒绝。
可深知女孩子深夜醉酒的可怕,时娇如何也不愿意再喝下去了,正在她愁眉苦脸找理由拒绝的时候,一双手伸了出来,替她接过酒杯直接灌入喉中。
这人正是她的同事,他们几个编导中的一员,好像是叫……谢恺来着?
很惭愧,饶是同事两载,她却始终对很多面孔生疏不已。
“谢谢。”
男人目光深深的看着她,那里面毫不掩藏浓烈的兴趣,“女孩子还是不要大晚上喝太多酒的好,待会儿再有人来,我帮你挡。”
如此,时娇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但是有人帮忙挡酒,总归还是好的,于是她也没再矫情,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结束的时候,大家眼色一使,竟然直接将时娇推上了谢恺的车,让他代劳送时娇回家。
车内气氛诡异的暧昧,谢恺已然不再掩饰自己的好感,一路上问东问西,却令时娇分外不自在,巴望着尽快到家。
十分钟后,车子缓缓停下,她迅速告别钻了出去,哪知谢恺紧跟其后,挡在了时娇的面前,直截了当地说“时娇,从我来到台里开始,我已经已经在关注你了,我知道你一直都是单身状态,并没有男朋友,我也一样,我一直都对你很有好感,如果可以,我们试着接触试试吧?”
这是过于自信,还是过于直男了?
面对这样奇葩的告白,时娇有一瞬间的懵逼,但很快她便反应过来,摆摆手,正欲说些什么来拒绝男人,一道熟悉的性感低音便直接插|了进来,“呵,谁说她一直是单身状态?”
话落,两人下意识顺着声音望去,目光所及之处走入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穿着深灰色卫衣松垮运动裤的傅淮便懒洋洋走了过来,唇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
他怎么会在这里?
那天之后,傅淮半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最后没有等到想听的话,时娇决绝离去,自此两人再无联系。
本以为……可是现在,他怎么又出现在她面前了?
没等时娇深想,一条健壮的小臂便不容拒绝的横亘在她的脖子上,强势的将她带到熟悉而陌生的,久违的怀抱里,铺天盖地都是独属于他的清冽气息,一如从前,叫她心动难忍。
头顶,是他霸道的宣示主权的声音“我是娇娇的男朋友,谢谢你今天送她回来,不过以后最好还是不要离得她这么近,因为我这个人心眼很小,爱吃醋。”
他说着轻声笑了下,厚实的大掌揉乱时娇乌黑的发,“我们娇娇啊,就是比较低调,又不会拒绝人,如果让你有了什么误会的信息,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说着不好意思状似道歉的话,可是他却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对方,哪里有丝毫歉意?分明就是在警告罢了。
最后谢恺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连句道别都没说,便愤愤然驱车离开了。
汽车发动的声音响起,唤醒了时娇的理智,她皱紧了眉,狠心推开令她眷恋的怀抱,“你来做什么?”
“娇娇……”面对她的冷漠,傅淮显然有些手足无措,不复数秒之前的自信狂妄,眼尾可怜巴巴的耷拉下来,目光哀切的看着她,“我想你。”
然而这话却是彻底激怒了时娇,点燃了这六年来她无数次刻意压抑,深深埋藏在心里的火苗,它以顺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心底传来,延至四肢百骸,摧枯拉朽席卷一切,所到之处片甲不留。
“你想我?你说你想我你六年无声无息,好,我信你是因为重伤三年无法行动,但是这后三年呢?你同样也是一点消息都没有,连个让人死心的机会都不给,一次又一次的让我怀揣着希望心碎了个彻底。论及绝情,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狠了,傅淮。”
说完这些,眼眶里即将脱离的泪珠就要砸落在地,在那之前,时娇扯了扯嘴角,似哭却笑的转过身去,意图掩盖自己的失态。哪知傅淮先她一步,伸臂将她再度拉入怀中,紧紧的按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的面颊埋入他宽阔的胸膛。
他语调低沉似喃喃,眼神含了水,那里面都是心疼与懊恼后悔。
是他的错,他没有遵守诺言,陪她一同奔赴她梦寐以求的地方;是他不好,他没有做到一直陪着她宠着她,让她这么多年受尽了相思之苦;是他混蛋,他没有及时回到她身边给她一句想要的解释,让她饱受煎熬折磨,可望不可及之痛。
他知道她的犹豫,所以不敢轻易靠近。
可是看到她身边有了别的身影出现,到头来,饱受煎熬折磨,醋意翻天的却还是自己。
忘不了,舍不得。
他心口不住的颤动着,为她的眼泪和委屈。
亲了亲怀中人的发顶,傅淮柔声低低诉说,终于彻底敞开心扉,道出自己的多年未归之缘由。
“刚开始那三年,有两年我都是躺在床上,头一年我甚至被下了病危通知,医生说,很可能这辈子都醒不过来,成为植物人。”说到这里,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小姑娘担忧的揪紧了他的衣料,笑了笑,安抚似的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察觉到她的温顺,满足的情绪直冲颅顶。
“后来我醒来了,但是下半身却不能动弹,因为脑子伤的太重,血块压迫神经,导致我下半身几乎是处于半瘫痪状态,那几年里,我颓废,无望,无数次想要回来找你,却知道这样的我,根本没有资格,更没有勇气出现在你面前……”
“三年过去,我渐渐恢复,医生说现在可以下地做复健,我想,这是我想要出现在你面前必经之路,于是开始,我很配合,可是三年没有活动,我的腿脚就像是朽木、腐铁,完全无法任由我的意愿去活动,甚至于我想要想普通人一样,都不可能……”
谈及那段过往,傅淮的眼里蓄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很多都是时娇看不懂的东西。
他笑了笑,此刻很想念香烟的味道,那种味道可以暂时麻痹他的大脑,不至于会让自己过与烦躁,抑或是想念她。那几年里,如果没有大量的香烟,和后来的游戏做消遣,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熬到现在。恢复完全的健康。
“我很暴躁,我不愿意配合,我甚至想,那就这样永远的残废下去吧!反正,我最爱的女人也不会看得到,我颓废如何,放弃自己沉沦堕落又如何?你都不会知晓,不会看到我丑陋且可悲的一幕,那样,我在你心目中的形象就永远都是阳光朝气,令你心动的少年了……那样也好,我常常这样安慰自己。”
“不是的。”听到这里,时娇忍不住打断,目光直白的看着他,语气认真且执拗,透着天生的娇憨感,“我喜欢那样的你,也可以接受任何样子的你,但是我希望我的阿淮,永远都是对生活充满希望,永远都有活力的。”
她不希望,更加不愿看到他的堕落沉沦,好在他并没有真的如此,不然她该有多么心痛懊悔?
闻言,傅淮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宠溺的笑了,“嗯,我知道。所以后来我又重振旗鼓,开始专心接受复健,尽管开头和过程并不美好,但最后我终于还是成功了,这三年间,唯一能够给我安慰的,就是看你的照片,和打打游戏,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坚持下来了……”
如何时娇都没有想到,他离开这么长时间,又久久未归居然是因为这么个缘由。
当年听陈康那席话她就知道,这个男人远远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刀枪不入无坚不摧,他有他的弱点,他害怕自己的阴暗面被她知晓,所以一直以来宁愿自己闷着受苦,也从来不肯跟她吐露分毫。
也许在他眼里这是不愿让她担忧才会如此,可是有时候,爱侣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互不隐瞒,互相袒露心迹。
但好在,他们还有那么长,那么美好的一生可以慢慢为彼此改变,为彼此彻底的进入自己的生活而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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