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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珩只觉得自己这一觉, 睡得前所未有的好。柔软的触感从唇边开始, 渐渐弥漫到身体各处。身下的红木硬床像是突然化作了天边的云端, 显得那样的柔软又缠绵。
自他成年以后,好像就再也不能像小时候那样无忧无虑地入睡了。敏锐的感官曾数次救下过他的性命, 但也剥夺了他安心入睡的能力。
这样任由睡意侵袭的感觉,实在是太久未曾有过了,以至于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还略微有些恍惚。只以为自己还坠在梦中, 未曾醒来。
只不过这回可不是因为他睡得有多么舒服了, 而是因为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他被一根极长的两指粗的铁链,牢牢地束缚在金丝楠木打造而成的架子上,正前方有一套用黄花梨打造而成的家具。
整个宫殿的正中央处, 突兀的摆放着一张床。床上的垫子是用云锦缝制而成的,被子的面料目测是天蚕丝, 两边的墙面上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鲛珠。
这珠子能在夜中发出柔和的光晕,全燕国也就只有他父皇、他母后和他的府上有。因为鲛珠得之不易, 十年都不见得有人能够上供一回。
可是在这里, 它却像是普通的壁灯一样,真的被人当做是照明器具,摆满了四周的墙面, 照得这殿堂中亮如白日。
封珩眼皮子一跳、直觉不妙。
这里的东西不是没钱就买不到的,就是有钱也买不到的。要不是这鲛珠的数量太过于惊人, 封珩都要怀疑是不是他把他的那个父皇逼得太紧了?
惹得他连表面功夫都不想做, 就像破罐子破摔地派人将他囚禁起来了。
虽然嫡系皇子失踪, 而且还是备受朝臣关注的嫡系皇子无故失踪, 很容易引起京中官员和百姓们的恐慌。
不过根据他对他父皇多年来的观测和了解,他是真的干得出这种不着调的事情来的。
只是一来,他自认他把分寸掌握得很好,还不至于将人逼到这个份上。
二来,要是他父皇真起了这样愚蠢的念头,他安置在他身边的人手,也不会迟钝到这个时候都没有给他通风报信。
三来……他父皇喜好奢靡。这些年里,他的私库早就被他霍霍得差不多了,想瞒天过海建出这么一所富丽堂皇的宫殿来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他太穷了。
只是在彻底排除了父子相残这个毫无温情的可能性之后,封珩却不见得有多么高兴。
要是对他动手的是他的父皇,他还能劝慰一下自己,好歹是全燕国名义上最有权势、最为尊贵的存在,羽翼未丰的他中了招也不冤。
但现在明显不是这样的,他被一个不知名的敌人给算计了。还算计成功,在他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他从他亲自为自己打造得最为严密的防护圈中,把他给带了出来!
对他来说,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时兰躲在暗处,候了许久,才看到带回来的猎物的脸上露出了让她满意的屈辱的神色。
她从暗处现身,还不待封珩看到她的样子,便施展术法,化作一缕轻烟,飘到了封珩的身后。
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讨厌一些,刚醒来的的时候,那凌人的气势就像是一把刚出鞘的利剑——锐利且锋芒毕露。
让时兰轻易就想起了初至这个世界时,被他捏着脖子,随意丢弃的模样。那个时候,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多么的骄傲肆意、高高在上啊!
——燕国最尊贵的皇子殿下,宝马利箭,护卫随侍。
可是如今,他不过是一个阶下之囚而已,怎么还能在她面前露出这般令人生厌的表情来呢?
不过还好,这般惹人厌恶的表现并没有持续很久。封珩很快地清醒过来,在有意识的情况下,刻意收敛了自己的气势。
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将自己封在了一个剑鞘里,它依旧是锐利无匹的,轻易就能从鞘中露出自己的锋芒,震慑对他心怀不轨的敌人。
但是却不会叫人心生畏惧,不敢靠近。
时兰却还是不开心,她将他带出皇子府,可不是为了欣赏他沉着冷静、潇洒自如的样子的。
所以她依旧躲在暗处,等他做出不同的反应来。
好在封珩最后还是没有令她失望到底,在他低下头去,不知想了些什么东西之后,就兀自露出这样屈辱不忿的表情来了。
虽然知道以他的心性,就算心里真的有十分的不满意了,面上也不会透露出哪怕半分的情绪来。
屈辱不平什么的多半是做给躲在暗处的她看的,但是时兰还是很开心地就跑出去了。
反正不管他现在的情绪是真是假,表现出来的样子又有几分是真心的。一会儿她出去以后,他没有愤怒也会变得愤怒,一分不满也要变成十分不忿!
她就这样化成一缕轻柔的烟雾,袅袅娜娜地飘散到封珩的身后,然后在他视角触及不到的地方,重新化成了人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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