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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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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故事怎么讲呢?

用文艺青年单泊安的话来说,那简直就是一部集国产青春烂片与香港九十年代家庭伦理剧为一体的烂俗青春小说,狗血且恶俗。

他觉得他的未来应该是王家卫的那种小资小调,自己是梁朝伟然后遇上个张曼玉,接着在这个经济高速飞驰的快餐年代里不管不顾地爱上对方。

可他忘了一点,人这种群居动物有着与生俱来的社交性,周围环境和他的未来就像是牛皮糖和后牙槽,黏的脱不开关系。

所以四岁那年,他被楚爸楚妈拎着后脖颈到了楚家时,就注定了这辈子的不太平。

至于单泊安的原生家庭,一场大火,是他最后的印象。

单泊安问过楚妈他的原生家庭是什么样的,他亲爹亲妈为啥放火不要他。楚妈当时的回答很惆怅,说你爸妈都是个好人、都是人才,还是对苦命的鸳鸯,当年他们是怎么怎么托孤的。

简直就是现代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精彩又传奇。

后来单泊安再大了点,开始沉浸在了年少无休止的求知欲里。正所谓好奇心害死猫,他在一个昏黄的下午、在一份老旧的报纸上,知道了什么是“精准扶贫,火海救孤”。扶的是他那传奇的爸妈,救得是他,之后楚爹一举坐上了现在这个位置,举家搬迁进机关家属大院。

单泊安第一次见到楚心和祁泯是在四岁。

楚妈牵着他的手进家门时,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反正就看见一个大男孩牵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牵着一条哈士奇,哈士奇跟个二傻子似得直流口水。

楚爸笑容和蔼的对他讲——

大男孩叫楚心,随我姓,今年八岁,去叫哥哥。

小男孩叫祁泯,随妈妈姓,今年和你同岁,去叫哥哥。

那条哈士奇是隔壁检察院李局长家的小侄子白程养的,不在咱们老楚家编制体系里,你随便叫。

小泊安看着小男孩,小男孩祁泯应该是刚从外面疯玩一圈回来,全身脏兮兮的,个子还没小泊安高,小泊安非常遵从内心的嫌弃他。

大男孩楚心则一身板正的校服,眉清目秀,胸前的红领巾鲜艳极了,小泊安犹豫了三秒,走到楚心的面前,叫了声哥哥。

三好学生楚心上前吃力的抱起了他,笑容特别有当代红领巾的朝气,小泊安感觉这个大哥哥身上香香的,伸手环住了楚心的脖子,然后低头看见了龇牙咧嘴的祁泯。

这是单泊安进这个家门后的第一次觉得眼睛疼。

四岁的祁泯很着急,他人生头一回感觉到了自己地位受威胁,他一边着急忙慌的把单泊安从楚心怀里拽出来,一边冲楚爸楚妈张牙舞爪:“你们从哪给捡的小妹妹!快还回去,人家爸爸妈妈该着急了!”

这是单泊安进这个家门后的第一次黑脸。

小时候他们的大院生活很简单,楚心一直担当着老楚家的未来之光,认认真真勤勤恳恳的读书学习,从鲜艳的红领巾一路走到校学生会团支部书记,是老楚家年终表彰大会的重点表扬对象。

单泊安则成天大门一关,在文艺作品里自我沉迷,上到余华下到安东尼,左从小津安二郎又至王家卫,除了自认清高嘴巴恶毒外简直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气的文艺标杆。

祁泯就不同了,还没学会走路就学会了骑狗,从小骑着哈士奇和对门李局家的白小公子在整个子弟家属院兴风作浪,靶子从幼儿园一直抗到高中,胡作非为里他第一个称王,他老子都怕他。

其实,直到这里一切起码还算正常。

简单的大院生活什么时候变成狗血剧了呢?单泊安觉得大概是自己和祁泯都喜欢上了老楚家的希望之光开始。

祁泯是个行动派,他的喜欢是死缠烂打不要脸的;而单泊安是个理论派,他也就脑内升华一下,然后寄情于电影,顺便感慨下剧本太恶俗,恶俗的令人发指。

比如现在。

时间过得晃眼,祁泯和单泊安都已经高三,楚心大四。有时候单泊安很好奇他们三个是怎么能平安无事相处到现在的。

今天本来是要庆祝单泊安的17岁生日以及祁泯能顺利升高三的。

结果楚心被一通电话火急火燎的叫走了,对方是谁不清楚,但楚心言语很暧昧。

现在楚心走后,单泊安在客厅端着蛋糕,蛋糕上点了根蜡烛,他开了部九十年代的电影,在王菲的歌声里将蜡烛吹灭。

阳台上,祁泯抱着李局家的哈士奇,头都不回的扯着嗓子嚎了句:“祝你生日快乐。”

单泊安翻了个白眼:“请你闭嘴,我一点都不快乐谢谢。”

祁泯哦了声起身,走到单泊安身边,徒手将蛋糕挖走一大块,自己啃两口其余的塞到了李狗的嘴里。

单泊安:“......”

单泊安对着另外半块还算齐整的蛋糕咬了一口,许了个愿,然后把剩下的全部倒在了狗盆里,给李二狗快乐坏了。

俩人一块沉默,楚爸楚妈一个星期前去外地出差了,这一百八十来平的房子就剩两个人,有点凄凉。

祁泯先憋不住了:“嗳,你说,刚才楚心打电话的时候地址说的是平安路吗?”

单泊安:“恩。”

祁泯:“我记得平安路下个月要整顿,现在是在搞情侣促销吧?你说他去那干啥呢。”

单泊安没回他,转头继续看电影,电影里面的男女主角隔着一个玻璃柜台在调情,单泊安看了会,把电影按了。

祁泯自从上了高中就开始猛涨个,现在已经一米八多了,他屁股一沉往沙发上一坐,背心将少年宽阔的背部肌肉线条紧紧地勾勒出来,烦躁得像只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的大狗熊。

单泊安拿起手机按了几个键,思索了下又删掉转头对向祁泯,说:“其实你可以再给哥多打个几个电话,兴许他就接了。”

没等单泊安把话说完,祁泯猛地起身:“不用了,借我点钱。”

单泊安:“......”

祁泯:“我打车去平安路一趟,没钱了。”

单泊安:“你放屁。”

祁泯:“不跟你开玩笑,我的钱...办了点事全花了。”

“哟,就您还办事呢?您还真是个日理万机的小机灵鬼。”单泊安翻了一个白眼,慢悠悠的掏出来5块钱,“地铁一号线直达,快速又便捷。如果你能在长达一公里的平安路上找到哥,我想他应该乐意借你回来的路费。”

祁泯被噎了一下,抄起五块钱就走了。

临走前还回了句嘴:“谢谢三妹。”

单泊安:“不用谢,请滚出去。”

打小单泊安和祁泯就不对付,一开始单泊安觉得是因为这个行动派脑壳里面就是空的和他们这些知识分子不能为伍,而祁泯是觉得这个理论派太装逼磨磨唧唧的逼事太多不顺眼。

可到了后来,俩人一合计,觉得源头在于楚心,他们之间的关系姑且称得上情敌。

单泊安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喜欢楚心的呢?应该是在初二,在这个小屁孩们情窦初开的年纪里他看了部王墨镜的电影《春光乍泄》,碟还是从他爸妈的影碟柜最下层翻出来的,用黑纸包了三圈。

那个昏黄的下午,他独自一人窝在沙发角落里看着电影里的何宝荣和黎耀辉在出租屋里深情起舞,在阿根廷街边的探戈酒吧外点烟,看得他脸红心跳,他第一次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爱情——醉生梦死,惊世骇俗。

他不确定当时的自己有没有看懂电影里何与黎的爱情,但是他听懂了自己的心跳,在傍晚楚心回来两人对视时,那声音仿佛调动全身所有的血液震溃了耳膜。

祁泯相比单泊安这个文艺青年就简单得多。

祁泯没有借助什么电影启蒙,他打小记事起,只要视线能到达的地方都有楚心,在他很小的时候爸妈忙,基本上是楚心一手带的他。他说不上喜欢楚心哪点,只觉得从小到大没有任何一个人和楚心一样,从长相到身上的气味都这么的恰到好处。

少年人血气方刚,他从来没去纠结过亲情和爱情之间有什么区别,他只知道自己第一次梦遗的时候梦里脑子里是他哥的脸,他能确定了这点后他就敢胆大包天。

单泊安曾客观的评价过自己全家,说:“一群人中奇葩,都把自己抛到伦理之外,又还活在五行之中。”

单泊安是什么时候知道祁泯也喜欢楚心的呢?

也是在祁泯和单泊安初二那年,楚心恋爱了,这场恋爱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结束在毕业。

那年的楚心高三,对方是个爱穿小裙子的短发女孩,眼睛大大眉眼弯弯,会在早餐时喝一杯温牛奶然后跳上楚心的自行车后座,在作业本撕成的小纸条里写下他们的轰轰烈烈、海誓山盟。

可是有天,这张情重千金的小纸条一不小心传到了自称牛奶妹前男友的社会哥手里。那位社会哥叫来人把楚心堵在小巷子里,楚心表现得镇定自若,楚心身边的书呆子好哥们却吓坏了,小胖子六神无主下叫来了教导主任,然后教导主任和校长一齐把楚心和社会哥堵到了校长办公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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