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1/2)
粤州鲜有这样寒冷的天气,向来温和的风竟变得有些刺骨。夜晚温度更是低于白日,行人们裹着自己最厚的衣服快步行走,急于逃离这入侵的冷。
“降温降的太突然了,我这老胳膊老腿都快被冻住啦。”带着鸭舌帽的老人笑着对身旁的青年笑道。青年紧了紧自己的大衣:“关老,您可是在安东待过几十年,按理说您不该觉得很冷啊!”
“哈哈哈哈,我都回来十年啦,安东那鬼天气,早就不适应啦!”老人微笑道,“我也有五年没有回去安东了,说起来心里头还颇为想念。”
两人说着说着,便走到了一条窄巷子口,巷子里头有很多凸出来的牌子,牌子上的彩灯已经很旧了,常有闪着闪着就不亮了的。牌子上的xx酒吧、xx棋牌室也是破破烂烂。
青年皱皱眉:“他在这儿?”
“不然还能在哪儿?”老人笑着拍拍青年的肩膀,“走吧。”
老人率先走进巷子,拐了两下,走进了一个不容易看见的台球室,青年猫腰跟着走进台球室的小门,出乎意料,里面没有难闻的混合气味儿,也没有脏乱的环境,这儿虽然装修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但是很是干净。
服务小哥在柜台后面抬头,问道:“打几个小时?”
“不打啦,我找阿深。”老人道,“他是不是在楼上?”
“嗯,楼上有一些难缠的人,想上去就上去吧。”服务小哥指指楼梯,继续低下头做手里的事情。
二人踏着楼梯上楼,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颇有些年久失修的感觉,二楼空间较大,除了大厅里有的好几张球桌,还有两个单独的隔间。靠窗的一张球台边上围着四个人,但是正在击球的是另一个人,他很轻松地破解了球桌上的僵局,而后突然一个抬杆击倒了他右手边的男人,其余三个男人的拳脚在他面前就是小孩子打架时候用的动作,根本不能动他分毫,145厘米的桌球杆在他的手里似乎有了生命,那不仅是桌上的武器,也是他打斗的武器。
不出一分钟,四个男人全部在地上哼唧,这时候青年才能看见站着的男人,他有一头很乱但一点儿也不脏的短卷发,刘海几乎要完全盖住他的眼睛,短黑胡子浓密且乱,头发和胡子令他整个人显得懒散不整洁,让人几乎忽视了了他完美的棱角——谁能相信他拥有这样好看的脸型?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黑夹克,下穿一条褪色的牛仔裤,显得极为不修边幅。可是就算如此,他站在那里,也依旧如一棵挺拔的松,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冽与挺拔,并不因被外表与形象褪去。
这时候服务员小哥踏上了楼,见惯不惯地说道:“深哥,扔出去?”
男人点了点头,而后一手抓住一个人的胳膊,小哥也跟他一样,便把四个男人拖下了楼,拖出了台球室。
“他的球杆耍的怎么样?”老人扶了扶眼镜,慈祥地笑着。
“……不是花拳绣腿。”青年敞开大衣,看着老人的眼睛。
“关伯,让您见笑了。”重新走上来的男人对着老人说道,他的声音低沉冰冷,让人想起低音提琴沉寂如海,“二位请坐。”
两人随着他一起在靠墙处的灰色沙发里坐下,破旧的沙发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服务员小哥端了茶上来,而后离开,关上了二楼的门。
“许久不见,阿深,你这胡子,比我老头子的还浓啊!”关山老人拍拍他的肩膀,转向一旁的青年,“乔队,这就是沐景深。”
“阿深,这是江南的乔衍队长。”
“幸会。”乔衍说着,同沐景深握手。
“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上我的小破店。”沐景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关伯和乔队长有话直说。”
他分外直白,毫无客套,关山轻轻笑着:“对待我们,你还是从不拐弯抹角,这次乔队来,是请你回去。”
“我不愿回安东,您知晓。”沐景深摇了摇头。
“不是安东,是江南。”关山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沐景深顿了顿,并没有回话。乔衍道:“沐先生,不知道这样称呼您合不合适,我是代表江南特警而来,我们这个本该是最安宁的地方,而今出现了很大的纰漏。”
“江南省,向来安稳富庶,”沐景深微微诧异。
“可是您需知道,没有地方可以一直渺无波澜,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李厅为何一定要请您前去。”乔衍看不清他隐于刘海后面的双眼,可他知道沐景深能看清楚他的眼睛,“上面都谈得明白,我们所了解到的最新消息,就是江南有事,他们的手伸过来了,李厅说,粤州因为有你们的功劳,他们前进的很吃力,所以转移了目标。”
“阿深,老李说了,你愿意的话,可以不在南都,而在吴州。”关山笑道,“你可以捍卫那里,保护你希望的净土。”
沐景深似乎把自己陷进了沙发里,良久,他叹了口气:“我在这里还不足两年。”
“可是这两年,你做的太多了,阿深。”关山拍拍他的手,“就算再也不愿回安东,你也不会忘记你曾经不管在哪里都不愿放弃的梦想和人。现在他们竟然妄想荼毒江南。”
“关伯、乔队,”沐景深站起来,“这是命令吗?”
“不是。”乔衍摇了摇头,“李厅说了,为了这些事你付出了太多,无论在安东还是粤州,或者将要在江南,无论在哪里,您都是同他们做对抗的,只不过明暗远近罢了,您在哪里都能发挥最大的作用,只是上面建议,前往江南,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充分尊重您的意见。”
“请允许我有一些时间思考。”他看向窗外,“毕竟这个冬天很冷,我本想多赚一些空调钱。
待到两人再次出现在巷子口的时候,天空竟然飘下几片雪花。
“竟然下雪了,”关山从包里取出围巾,“吓人的天气,这个冬天粤州不好过,搞不好可能会有雪灾,有灾,寓意也不好啊。”
老式铃声响起,老人接起了电话,他皱了皱眉,又看了看身后的巷子。
“他现在做的不是什么简单事,”关山轻声道,“真正做这个,就得像出家,得远离\'俗世红尘\',坚硬如铁,否则永远都有牵挂,怎么都会有破绽。”
“我能看出他的纠结与愤怒。”乔衍叹了口气。
“其实他的内心已经定下来了,”关山利眉一挑,“即使他说要考虑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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