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迷雾（一）（1/2）

顾长愿不敢相信边庭身边站着岐羽。

岐羽套在比她个头大上两倍的雨衣里，脸冻得发青，眼睛鼻子全糊着水。

“你怎么在这儿？！”顾长愿吓坏了，脱了白大褂裹在她身上。

岐羽松开边庭，猛地扑向顾长愿，顾长愿被撞得一踉跄，差点坐在地上。

“这是怎么了？”顾长愿站稳了，蹲下身，把湿淋淋的头发从她脸上拨开，可雨水不停地扑过来，怎么也抹不干净，顾长愿瞅了一眼身后，实验室她不能进，站这儿淋雨更不行。

“先跟我回宿舍好不好？有什么事回宿舍说？”

岐羽抱着顾长愿，一声不吭，顾长愿看向舒砚和何一明，两人都没意见，便把岐羽抱起。岐羽搂住顾长愿的脖子，帽兜里的雨水全灌进顾长愿的脖子。

顾长愿打了个寒颤，憋了一口气就往宿舍跑，边庭跟在顾长愿身后，想替他抱着岐羽，岐羽却骤然蜷缩起来，死揪着顾长愿不松手，边庭只好脱了外套，遮在两人头上。

回了宿舍，顾长愿才把人放下，帮她脱了雨衣，又找了条浴巾把她裹紧。

“是不是镇上出什么事了？”

岐羽揪着浴巾，不停地发抖，两只脚来回踩着，弄得地上稀泥烂浆的。

顾长愿只好看向边庭：“你怎么会和她在一块儿？”

“我去食堂，看到她站在哨所门口，想带她去食堂，但她走到实验室就不走了。”

走到实验室就不走了？顾长愿想了想：“她做过手术，记得那个地方。”

边庭：“她是不是要找你？”

顾长愿：“找我？”

边庭点了点头。

这么大的雨，岐羽从镇上来哨所找他？顾长愿不敢相信：“就她一个人？”

“没看见其他人。”

顾长愿皱起眉头，又看边庭浑身湿透，衣服裤子全淌着水，才想起来岐羽身上的雨衣多半是边庭的，边庭没了遮挡，像被雨水洗劫过一样。

“行吧，人先交给我，你回去换身衣服……”

边庭：“我不要紧。”

“什么不要紧，身体最要紧，去换了来。”

话音刚落，高瞻赶来了，看见岐羽也惊得说不出话。

“是不是镇上出什么事了？她来报信？”高瞻身后的平头小兵插话。

顾长愿叹了声：“这丫头不说话。”

高瞻和平头面面相觑，哨所上下都熟悉这个小丫头，知道她从没开过口。

高瞻觉得这事太蹊跷了：“我派人到镇上看看……算了，我亲自去，”他指着岐羽，“外面雨大风急，这孩子再淋一次非生病不可，干脆让她先待在这儿，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顾长愿点了点头，抓起浴巾轻擦着岐羽的脸，擦了半天，岐羽脸上才有了血色。

顾长愿放下心来，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岐羽毫无反应，呆呆地望着顾长愿。

顾长愿叹了口气，捋着他又湿又脏的头发：“那先洗澡好不好？要不要洗澡？”

岐羽蓦地睁大眼睛。

顾长愿明白了，搁了杯子，把岐羽带进浴室，拧开花洒：“会用吗？”

岐羽怔怔地望着冒出热水的铁管，不停踱着脚，顾长愿试了试水温，把花洒挂好：“你等会儿就站在这里洗，不要碰开关，小心被烫到，这是肥皂，这个是洗发水，挤出来抹在头上……”

顾长愿四处看了看：“等等，我去给你找一条毛巾……”

边庭站在原地，看着顾长愿忙忙慌慌跑出来，拆了一包新毛巾，又从床底拖出行李箱，捣鼓了半天，翻出一双棉拖鞋，忙忙慌慌跑进浴室。

“你洗好了就用这个毛巾，红的擦脸，蓝的擦脚……”

“鞋放在门口，别打湿了，洗完再穿……”

“水就一直开着，我来关就行……”

过了好半天，顾长愿一脸疲惫地走出来，见边庭还站在原地，有气无力地说：“你也赶紧回去换衣服。”

边庭犹豫：“那你……”

“我没事，你快去，别感冒了。”

边庭迟疑了半刻，说了句‘我马上就来’，匆匆回了宿舍。

房间陡然安静下来，空荡荡的，顾长愿像从虎口里逃生一般，浑身酸软，只想两腿一伸，躺在床上，可他一身泥水，脏兮兮的，只好坐在凳子上。

刚坐下，又想起来没给岐羽准备换的衣服，只好又杵着疲惫不堪的腿，从衣柜里挑了一件厚实一点儿的卫衣，掸了掸，走到浴室门口。

“洗好了，先穿我这件，脏衣服就搁洗衣机上……”

湿哒哒的胳膊从门缝里伸出来，顾长愿赶紧扭过头，把衣服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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