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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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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一腔殷红腻于颓败堡垒,剩一颗朱砂烫于斑驳胸口。

今日早晨,微风竟有一丝冷。

连这璇玑宫开不败的昙花,似乎也蜷曲起了叶子,在一派喜气洋洋的嘈杂喜乐中,丝毫不顾及宫墙中装点的大片红绿,薄情寡义地叹一声凄凉孤冷。

昨日清晨方才平息了胸口的疼痛,邝露便给润玉端了药,直到亲眼看他服下吞灵果,一颗悬着的心,才彻底安心下来。本是应该心思平和地好生静养几日,夜晚却听宫人来报,道水神锦觅和天帝陛下偶有争吵,临近大婚不过一日的功夫,竟被天帝陛下设下结界,给软禁了起来。

"美人,你看你们陛下都要结婚,你要不要梳洗一番,随了我了,如何?" 身着青衣的妩媚男子挑着眉在邝露身边手舞足蹈,辗转纠缠,教人好不烦躁。

"彦佑君,你既然找陛下有事,便不要再叨扰戏弄邝露了。邝露还有要事,请你躲开。"邝露说着,一双清冷的眸子瞥了彦佑一眼,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心里确是满腹牢骚。

到底是义兄弟,既不同心,也不同德。

"我说你这好好一姑娘,为何总得在一颗歪脖树上吊死"彦佑说着,便要用手指来挑邝露的下颌,被邝露一巴掌拍在手掌,打开了。

"你休得胡言乱语。"邝露冷着脸说着,欲走,却又被这一条烂蛇挡在了面前。

"小美人这脾气可不小啊,把我的手都打疼了。"彦佑娇柔作态地缠在邝露身侧,一张嘴絮絮叨叨。

"是你咎由自取。"邝露冷哼了一声,不耐烦地说道,迈开步便是要走。

"美人,你这是要去往何处啊,也带哥哥我同游天界呗。"任这邝露百般推脱,这彦佑愣是像贴狗皮膏药,就是不离开。

"去伺候天后娘娘更衣。"许是实在厌烦,邝露终于半呵斥地说了一句,翻手间,打出一道灵气,将彦佑拍到一边,这才摆脱了彦佑的折磨,大步踏向了璇玑宫。

挥手撤了这封锁于璇玑宫偏殿的结界,邝露端了上好的花梨木雕花托盘,摆了极为精致华美的丝绸婚服,领了一群宫人来为锦觅梳洗打扮。

润玉继任天帝登位之后与锦觅的大婚,便是邝露早早请缨做了一席准备的。事无巨细,邝露都是了若指掌。所以纵使是身体抱恙,以邝露认真执拗的性子,也必是事必躬亲,撑着身子力求料理得妥当。

只是,婚礼当天,却在锦觅这里碰了壁。

邝露端着沉重的托盘,这一端,就是半晌。

"这天后谁爱做谁做!"

"世上哪有一个男子能对一个女子好到这般极致?若真有,那便必定是假的。所谓完美,皆是幻象。"

"若非亲身遭遇,谁又能相信,这样温和雅致的背后是怎样的腥风血雨……"

锦觅的声音几度哽咽,那表情有了三分癫狂哀伤。明明是用来反驳邝露及一群宫人阿谀奉承的说辞,却似是与自己灵魂对话,期期艾艾,泪眼婆娑。

邝露不置可否地浅笑了一下,一双清冷的眸子的打量着四周不知所措的宫人,目光最后却落在了锦觅闺房的桌子上。

漆成熟褐色的椴木桌子上摆着温润的青瓷托盘。如玉的荷叶托盘中盛放的糕点,是含苞待放的樱花形状。绵软的糯米合着牛乳紫米,靠近竟还能闻到一丝甜腻的味道。分明是昨日邝露亲手蒸了,摆于润玉书案上的。

昨日陛下方才叹过这糕点甘美,今日一看,便已经摆在了锦觅的闺房中。只是晾了许久,味道也定不如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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