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1/2)
人道悲欢几许离合几度,醒觉人间一场梦。
上完早朝,润玉辗转地枯坐了一上午,竟是全然失了处理事务的心思。
唤了宫人端了些酒,小酌了几口。他不善酒力,更是很少饮酒。今日一饮,只觉得这天界膳房的酒,委实铿锵辛辣,便罢饮了。就这么扶额望着窗边枝头星星点点的粉樱,翻看起邝露曾在人间淘的话本来。
纵是这话本,也是在锦觅昏迷之时,邝露事无巨细地找来,掌灯之时,念给锦觅听的。
想到这里,润玉的手仿佛被针刺了一下。心头一恸,覆手便扣上了画本。
“陛下,不如品品这酒吧,这是璇玑宫宫人们酿的酒,想来陛下能够喝得惯。”清脆的声音响起,便看见名唤纱兰的宫娥托了一件青瓷酒壶,半跪着行礼。
先前太巳怒不可遏地向润玉讨邝露,却被润玉一行言语搪塞了过去。只道允她回太巳府修养,等到身体恢复再从长计议。
润玉素来谨慎,这次并未应允太巳。一来是有失天家颜面,二来在这风口浪尖的时刻,免得让太巳这仓皇举动落了朝堂百官的口舌。
只是这一来二去,身边便无个贴心的宫人当职,润玉看这小丫头平日机敏灵动,便让她暂且替了邝露的职。只是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子,只得处理些琐碎杂物,还当不得什么重要的行当。
对于太巳一脉早在他曾是夜神之时便为他谋划的恩情,润玉到底还是记挂着的。
如今知晓了自己阴差阳错地重罚了邝露,更是怅然若失。
苦算到这个被自己折腾得奄奄一息的姑娘,从来都日日记挂着自己的。甚至是牺牲了命途来救治自己。每日面对不苟言笑,阴晴不定的自己,更是负重而行。
润玉只觉得这胸口被狠狠地利刃剜了一刀,撕扯般地疼痛。
到底是他错了。只可惜,这赌了邝露身家性命的弥天大错,更是无可弥补。
他查阅了众多仙家典籍,纵使要岐黄仙倌们夙兴夜寐地想,也是找不到一解元丹所致情毒的方法,一无所获。
只得断情绝爱。
只是她这身子,已经成了这样,便是连陨丹也不可服……
除非,摘了那扰人情丝的一魄。只是摘了一魄,人也会变得有些痴傻,修为而后更是不得精尽。
除非摘魄之人,修习了鬼族的分魂之术……
鬼族……
分魂之术……
怨气森森,自称是邝露所爱的霍心。
润玉长吁了一口气,一切仿若都明晰了,一切又好似混沌着,似那湮没在静谧夜色中的浮云,缱绻氤氲间,窥不得皎白月光。
“放这吧。”
给自己甄了一杯酒,酒液滑过喉咙,是绵软甘甜的口感。悠细绵长的酒香徘徊在口中,还氤氲着浅淡的樱花香气。
意外地很好喝。
润玉方才想称赞一句,抬头却发觉这空荡荡的宫殿中,哪里有她的身影。许是方才下意识地摆手,那姑娘眼尖,是识趣地退下了。
日头渐渐温暖了起来,润玉从老君那里讨了些滋养的的丹药,牵了魇兽,便出了璇玑宫。
再三踟躇,仍是来到了太巳府。
明明是白日,太巳府却朱门禁闭。润玉敲了门,便见太巳打开门,迎了过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还未等润玉开口,太巳却率先开了口。先于帝王之前开口,是人臣之禁忌。太巳却全然不顾,面露微笑地说道:
“陛下可是来探望小女的?”
润玉望着太巳,只想到是讨不到什么好彩头,却还是缓慢地开了口:
“正是,先前是本座罚得太重了。有些担心她,索性便来了。”
“陛下还是请回吧,小女病重,不方便见客。”太巳说着,将要俯首作揖,是要恭送起润玉来了。
润玉心头一恸,自知吃了闭门羹,却还是不甘心。
"只是这些补品,真人还是收下吧。"润玉说着,眸中飘过一抹暗色。随即一双清冷的眸子直视着太巳,柔声说着。
双手将装丹药的盒子提在了身前,立在了太巳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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