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1/2)
无怪乍暖还寒,天意自知冷暖。
“天帝陛下,你已经来了第五次了。”
斗姆元君阖目坐于莲台,听到轻浅的脚步声,缓缓地说道。
“邝露中了情花之毒,我不忍她断情绝爱。还请元君为润玉,指点迷津。”
一如数日前一般,不悲不喜,平淡若水。
“罢了。想来邝露,与你倒是有几分缘分。”
元君说罢,只是不住叹气。
邝露孤身拜谒元君时,元君曾一窥二人命盘。只见二人命格盘根错节,纠缠不休。不知是良缘还是孽缘。
只是如今,再一窥造化,却是蒙了灰黑的雾霭,是合是离,皆看不真切。
又睁眼,再三踟躇,终是淡然开了口。
“你且去冥河边,自会遇到有缘人,为你解开这孩子的苦局。”
“润玉多谢元君。”
俯首作揖,广袖翻覆,便转身出了那充斥着檀香的宏大屋宇。
屋外的芭蕉,依然是醉人的艳。浓重的绿,冶艳的红。莹润通透的露,自肥厚的芭蕉叶上滴落,滑过凹凸的叶脉,坠在青石板缝隙中的青苔上。若玉珠,闪烁着细碎的星芒。
许是思慕故人,润玉叹息。
脚步踏在苍老的青石板上,被晨雾浸染得,湿湿黏黏。
想来也少人怜惜理睬的露微微颤抖,不消片刻,便于赐予它这片烂漫芳华的天光中,干涸了。
……
润玉在冥河岸边,徘徊了五日。
终于在一日清晨,遇到了一个一身白色桑麻长衫的凡人女子。
这天下,竟有女子日日穿着丧服于尘世停留。
“你身上有他的味道。”女子朱唇轻启,金莲之下便生出朵朵嫣红冶艳的情花。
那花和月季很像,只是永远都含苞,不会盛开。
“姑娘,我想一求解情毒之法。”润玉俯首作揖,语气清淡。
“帮我杀了穷奇留在人间的唯一血脉吧。”
女子说着,神色平静,眸中却有暗潮翻涌。
她上下打量着润玉,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神色漫不经心。
半晌,才哑然说着:
“我能感受到,大抵在江南。或者帮我找到它,亦可。”
“你身上有残留的灵力,见到了它,自有反应。且你身上有穷奇的味道,它若闻到了,也会有共鸣。”
“只是,切莫让它闻了你的血,会变得癫狂。”
润玉躬身,嗫嚅辗转。阖眸叹息,终是哑然吐了一句“好。”
女子叹息,便摇摇晃晃地大踏步离了他。
她这千万年,手上沾满血亲的血。血腥味浓厚到她午夜梦回,闻着那净若葱白的指甲缝儿里,都满是涸血的味道。
杀断一出妄念。
如今累了,也倦了。
润玉曾于别人口中,听过这女子的故事。
女子曾是闽南道修门派道姑,天资卓越,那时不过年方双十,距离成仙得道便只有一步之遥。
那时穷奇还是只幼兽,并未如此之凶。交战数次,一人一兽,枉顾天地人伦,竟然坠入爱河。
一人一兽便这么如偷窃般相爱了五年,竟还偷偷剩下了一个孩子。只是终是纸包不住火,一招暴露,人尽皆知。
她恸哭,将孩子放在澡盆里,顺水流飘走。门主问她,你要那兽,还是要杀夫正道。
她答道:道。
于是又是一片腥风血雨。
她亲手将集结了所有闽南修道之人灵力的匕首刺入了爱人的丹田。
从此那兽便疯了。
而她,也受到了上古凶兽的诅咒。只要他们尚有一丝血脉存活于世,那她就以凡人之躯,长生不老于红尘俗世。所行之处,步步生花。
“你不是想成仙得道吗?那我便许你长生。”
那凶兽被刺入一刀时候说道。
只是她未成仙,登不得天界。非是魔,堕不入魔界。身上背着上古凶兽的诅咒,所行之处,丛生毒花。凡世之人,俗世之妖,皆避她如瘟疫,弃她如敝履。
只有杀光己身与穷奇的所留之血脉,方可解脱赴死。
若因痴妄这世间大道,杀夫弃子。便先修这绝情之道吧。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她求道多年,都未一窥仙家之貌。如今受了长生,却是那一只染了血的手,轻柔地拂过发丝,明明说着骇人的诅咒,也似乎带着缱绻爱意。
越闲留,越耽于哀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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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纱兰擎着一个巨大的红木托盘,轻轻地敲了紫方云宫禁闭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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