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不可乱说》(1/2)
《话不可乱说》
巫炤闭着双眼,一手拄着一根长长的形似笛子的拐杖,另一只手牵着导盲鸟,慢慢走在路上。街头车水马龙,行人步履匆匆,偶尔有人将视线投注在这个盲人身上,但在稍稍停顿之后,又自顾自的前进,为生计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奔波。
显而易见,他看着便是一个“优秀”的盲人。
但和那些急需帮助的弱者不同,巫炤的自理能力令人震惊。依靠从小养大的导盲鸟,他可以轻轻松松的将正常人能干的事全部完成——除了速度稍慢,几乎看不出异常。
走到无人的地方,巫炤从口袋里掏出日程簿,闭着的双眼张开一道缝,露出一点鲜红的瞳孔,他将本子上记录的话扫了一遍,嘴里喃喃道:“有熊小区A楼2305号房间,一位叫缙云的先生。”
一名女人提着垃圾袋经过。
巫炤不动声色的将日程簿放回口袋,他听到鸤鸠叫了一声,便冲着发声的地方礼貌的点了点头,露出浅淡的微笑。
女人捂住嘴巴,低声叫道:“这只导盲鸟真是聪慧!”
“谢谢您的夸奖。”巫炤矜持的道,他试探性的点着拐杖,在女人敬佩的目光中走向有熊小区23号楼。女人等巫炤离开,这才回过神来,她捂了捂发红的脸颊,遗憾道:“可惜这么帅的一张脸,却是个瞎子。不过……他刚刚手里拿的是什么?像是本子?大概看错了吧。”
巫炤舒了口气,差一点就露馅了。但没关系,这种时候只要笑一笑,那些人便会立刻自我怀疑起来,而不是将压力推给一个“可怜”的瞎子。一般人总是会下意识同情弱者,对这种心态,巫炤把握的十分准确。
走到2305的时候,巫炤发现防盗门露出一道缝,并未完全闭合。透过缝隙,巫炤忍不住向内张望一眼——地板有些乱,各种生活用品乱七八糟的躺在地上,像是刚刚遭到暴力对待。
他正要细细打量,眼角余光却看到一双鞋子停在自己身后,顿时吓了一跳。巫炤扯了扯牵着鸤鸠的绳子,嘴里故意道:“到了吗……前面应该是门吧?”他歪着身体用拐杖向前试探,不出意外的碰到防盗门,发出“砰”的声响。
巫炤假装不知道有人在自己身后,他深吸一口气,神态自若的扣响房门——记住,你现在看不到,不清楚门铃在哪里!——虚掩着的门一下子被推开了,巫炤做出侧耳倾听的样子,迟疑着叫道:“请问……缙云先生在吗?我是巫炤,收到您的邀请,我来为您试笛。”
楼道内安静的可怕,只有巫炤的声音在狭窄的空间中回荡。
巫炤觉得背后渗出一层冷汗,那个未知的男人与他靠的极近,但却屏住呼吸,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如有实质的眼神正在打量他,令巫炤产生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开始觉得事情不太对劲,这家房主实在太过奇怪。
巫炤做出这个时候应该有的反应,他又叫了一声,然后嘀咕道:“奇怪,难道主人不在家?那我下次再约时间吧。”他转过身准备离开,陌生男人突然开口道:“是巫炤先生吧,抱歉,我刚刚出去了一趟,我就是你要找的缙云。”
这声音几乎是挨着巫炤的耳朵响起,他心中一跳,不由自主的便想后退,但刚刚撤出半步,缙云就紧跟着迈了一步,身不由己的,巫炤便被逼迫着退进2305号房间,他急忙道:“缙云先生,真的很抱歉,我临时有些不舒服,不如换一天吧?”
“你不舒服吗?那就在我家休息一下,嗯……这只鸟儿我会拴在门口,你走的时候再解开。我对宠物有些过敏,你应该不介意失去小宠物一段儿时间?当然,我知道盲人走路不方便,请你托着我的手。”缙云语气温柔的道,但巫炤悄悄打量,却觉得男人脸上的表情极其冷硬,和这些“贴心”的话完全不符。
缙云不容拒绝的牵起巫炤的手,引着他在门口换鞋,又绕过玻璃茶几,坐在沙发上。巫炤觉得身体有些僵硬,他的另一只手垂下,意外触碰到黏糊糊的东西,他用余光瞄了一眼,惊骇发现,那竟然是一颗圆滚滚的脑袋!
满是血污的脸表情空洞,巫炤心里又是一跳,他强忍着如坐针毡的情绪,尽量坦然自若的坐下,然后试探着问道:“我刚刚好像碰到什么?没有弄乱先生的东西吧?”
“没有。”缙云放开巫炤的手,他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打量眼前的青年。那张俊秀的脸蛋十分好看,非常符合他的审美,如果……能将这颗脑袋保留下来,一定能成为他有生以来的杰作。
“缙云先生——”巫炤心里一直在打鼓,不祥的预感萦绕不去,令他无法放松身体。但这显然会引起对面男人的警觉,巫炤开始在心里催眠自己,试图让自己相信,他是一个真正的盲人——因此他没看到什么脑袋,也没看到玻璃茶几上全是血肉碎块。
“你现在哪里不舒服?”缙云已经在考虑如何下手。
“嗯……好多了,我想我们可以开始约定的工作,下午我还有别的安排,不能停留太久。”巫炤定定神,也许催眠有一点用处,他现在觉得自己的声音稳定多了,没有明显的颤抖。
“多留一会儿,我可以给你双倍的报酬。如果公司那边催促的话,我会帮你推掉。”缙云随意道,将巫炤想要离开的借口全部挡了回去。
“好吧。”巫炤只能干巴巴的道。
缙云满意极了,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去抓巫炤的手,说道:“笛子在卧室,你跟我来。”他引着“盲人”走进自己的房间,一边让对方坐在特制的椅子上,一边问道:“巫炤,你有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气味?”
“没有……不,有些闷,好像还有点腥气,您刚刚是杀过鱼?”巫炤下意识否认,但话一出口就知道不对,屋子里的血腥味太浓郁了,他不可能闻不到——除非他在撒谎。
“呵呵~是呀,一条鲜活的鱼,我剁了她的脑袋,准备做一锅好饭。”缙云面上露出一点笑意,却没有抵达内心,他冷酷的眼神在巫炤身上打转,像是盯着另一条鱼。
“笛子在哪里?”巫炤不想继续这个危险的话题,他开口问道。
“嗯,我找一下。”缙云应付道,他在房间中走动,随即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巫炤对话:“听说巫炤先生的笛艺很是高超,任何笛子被你拿到手里,都可以奏出美妙的乐曲。”
“是其他人谬赞了,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巫炤谦虚的道,避开那个血腥的客厅,在这个较为安稳的卧室内,他心里紧绷着的弦稍稍松懈——或许他能成功踏出这个房间?毕竟他是盲人,什么都没有看到,不清楚屋主在刚刚杀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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