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1/2)
将军不是一般人,重伤未死起来第一件事情不是修整,反而要爬起来画画,画的不是别的,正是一个阵法,以手代笔,鲜血为墨。
他强撑着身体,咬破指尖,逼出血液,一笔一划都不马虎,实打实地按压在地面,用力划过,伤口凝住了便再次弄开,直到实在累到不行才靠在一旁休息。
谢遇是个修士,本就能忍常人不能忍,精神不知要强韧多少倍,可饶是如此,他也被这个人的坚持折磨得筋疲力尽,他恨不得自己跑出来给放一盆子血,让他蘸着画,感觉都没这么痛苦。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为什么将军要这样了,因为这个阵法画了三天才成形,然后他还要在阵法旁边写下咒文一类的文字,写写停停,足足写了整整一个月还没完——照这样,放几盆子都不够,还没写完就失血过多飞升了。
谢遇就这么跟着写了月余,从将军半死不活写到可以行动自如,也不知是不是这阵法极其耗人心神,每天写一段便筋疲力尽,不能过多进行了,他一开始以为是没完全恢复,写写就累了,后面才发现还有这么一个限制,不管伤不伤都写不了多久,每日写的长度很固定,根本没办法写快。
这阵法一个圆躺在房屋正中,里面的图案很是复杂玄妙,就谢遇的阅历,完全看不出这是何门何派的阵法咒术,那阵法密密麻麻铺了一地,石室本身不大,多出来写不下的部分便只好写在墙上,到后来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将军只留了一个小角落供他站立,他身体恢复之后,连睡觉休息都不用,倒是节省了不少地方。
鲜血时间久了干涸成黑红色,以将军的修为,黑暗中也能看得一清二楚,放眼整个小屋,满墙满地都是半黑不黑的血迹,就算这是墨写的也让人心中不适,更何况他自己划破好几根手指头,顿时难受的不行。
灵体要是有自己的样子,他大概得起一身鸡皮疙瘩,肠胃都不适起来。
少年在用手指写字的身体中慰藉般的想:“还好来这的是我,要是师兄,大概已经昏过去了。”
说起来,灵体在别人身体中也会昏倒吗?
这么一想,不知道为什么,谢遇便觉得有些莫名的好笑,这样的场景顿时也没有那么可怕了。
正当他这么调解自己的时候,手指突然顿了顿,在最后一个字符上用力点了点,然后随着手指离开墙壁,这些奇特的符文便亮起一阵淡淡的清光,石室中霎时亮如白昼。
那些光亮并不刺眼,一亮便如同沉入水中一般,慢慢消失在了墙壁和地面之下,如同渗了下去,连原来字符的痕迹也一并消失,仿佛没写一样。
整个地面就留下了一个圆形的阵,那阵中些许内容没了,但还剩下了一些,谢遇一看便愣住了,那阵法阵法八个点,横竖相交,正是他在小庙中踩中的那个!
他后心一阵灼烧,直到这时,谢遇才终于从中弄出些眉目,这个梦境是他中了那法阵之后才有的,时间是十年之内的某一段,也许这正是一个可以回溯时光的法阵。
可这世间真有这种法术吗?
少年看着那法阵,心想,是不是只要再次进去便能从这个梦境中醒来?
可这个将军并不知道身体中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也不知道他想什么,自这个阵法成型后便再没有别的动作了,更忌讳般的从未往旁边靠近过一步。
少年的期望完全落空了。
他独身一人在这石室又待了将近半个多月——将军不知怎么算的时日,一段时间便在墙壁上刻一笔,谢遇过了很久才后知后觉这是在记录日子——终于,他们等来了那扇门再次的开启。
这回,来的不是个寻常人。
那人身披黑袍,头脸笼罩在黑雾中,一切都看不见。
石门一开,黑衣人便身形一矮,行了个大礼:“主人。”
将军抬了抬手让他起来,开口说了他在这个石室中的第一句话:“你们终于来了?”
谢遇怔住了,他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他不是第一次听这个小谢将军说话了,早在梦境的最开始,当他在那个书房听见两人交谈的时候变听过他的声音,那是一种温和如水的声音,带着点笑意,配上他的形象,便十分沉稳柔和,极具修养,是个波澜也不会惊动他的,从容自如的人。
而后面,将军多数都是与心上人在一起,语气一向柔和温情,像是羞涩又多情的样子,与属下说话时也多是带有情绪和语调的,不怒自威。
到此时,他才终于是平淡的语调,也正因为没有其他多余的情绪,又或者是直到这次,谢遇是在他身体中,用同一张嘴说话,他听到了最最熟悉又真实的声音。
那声音他不可能会忘,便更让人震惊,因为那声音和他自己说起话来一模一样!
将军说道:“准备得怎么样?”
“回禀主人,一切都已经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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