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2）

洗手台灯光稀薄，男生的五官却没有半分柔和，他深深吸了口烟之后迅速伸手将烟丢在地面，移出脚尖狠狠熄灭那丝亮泽，肌肤在晦暗不明的光线中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

有人徐徐走进他，步履极轻，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到。那人抬手扣上衬衫的第一颗纽扣，幽暗中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他的声音似空谷中传来的靡靡之音。

“真是一出好戏。”他压着嗓子，打开了水龙头，水哗啦啦流下来，流过他骨节分明的白净手指:“但我应该说过，不该管的事你别管。”

“生气了？我可是在帮你。”男生嗤笑，走到他面前，又说道:“也给你提个醒。”

那人目光落在他身上，从他身边走过时，声音低沉: ”我没猜错的话，你该想想怎么帮你自己了。”

年级主任是个中年男人，头顶一片地中海，翘着二郎坐在椅子上，轻轻抿上一口茶。

童真知道自己肯定会被他叫来的，所以当同学告诉她年级主任叫她去的时候也做好了准备，走进办公室的时候遇到了站在一旁的赵永乐。

赵永乐这人胆子小的很，跟着一帮小混混为非作歹，欺软怕硬，但遇到陆小野和钟寒，却是有多远躲多远，连带着也不敢怎么招惹童真。

出乎意料的，钱辉煌没有训斥她，而是对她说:“童真啊，我知道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

童真猛然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又听到钱辉煌说:“你是个好孩子，离陆小野远点。”

“额，那个。。。”童真支支吾吾地不知道怎么告诉他陆小野就在外面，他说话声音那么大，她一定是听到了。

果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

“钱老师呀。”陆小野撑在办公桌上:“在背后说人坏话可不是为人师长的表现。”

或许是怕没面子，钱辉煌不甘示弱，站起来反问到:“我说的有错吗？”

“当然没说错，我是关心你嘛，如果连人家交朋友都要操心的话，小心最后几根头发要掉光了。”

钱辉煌感觉头顶吹过一阵凉嗖嗖的风，气得拿手指着陆小野:“你上学期旷了多少次课了，还回回考试不及格，真当学校是你家啊，想来就来想不来就不来，害群之马，不想学就回去！”

赵永乐脚步移了移，想要偷偷溜出去，钱辉煌突然吼道:“你站住，一个也别走!”

他被这声音吓得哆嗦了一下，不敢吱声。

“我，我要叫家长，像你这样的学生，就应该被开除。”说着在电脑上找到了陆小野父亲的联系方式，一边拨电话一边嘴里念叨:“陆小明，173......”

童真咬着嘴唇睁大眼睛望向陆小野 ，陆小野朝她摊摊手，毫不在意的样子。

“无人接听怎么回事!”

没有人回答。

“不说是吧，好，那我叫校长。”

“老师。”陆小野压低声音，她生的漂亮，鼓着一双像是要溢出水来的大眼睛，就像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白兔。

“我爸是个酒鬼，欠了很多债，你找不到他的。”又补充道:“校长也找不到他的。”

赵永乐一愣，钱辉煌也一愣，放慢语调:“那你妈呢”

陆小野揉揉眼睛，低着头说:“我妈很忙的，凌晨四点就要把新鲜的蔬菜挑去菜市场卖，根本没时间管我。”

“你以前......”

“没错，我逃课是因为要帮妈妈卖蔬菜。”

钱辉煌听着差点湿了眼眶，突然心疼这孩子，小小年纪承受了那么多，他深深叹气，拍拍陆小野的肩膀，说了很多安慰她的话，最后说:“以后有困难要找老师，老师会帮助你的。”

“陆小野，听说你爸是酒鬼，你妈在菜市场卖蔬菜”钟寒嘲笑她。

“卖猪肉也不关你的事。”陆小野朝他翻个大白眼，嘴里叼着颗棒棒糖。

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突然伸手摁住钟寒的肩膀，虽然比他矮上大半个头，但她一点也不示弱，抬眼问道:“你今天怎么回事，唱的哪出啊”

“什么怎么回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钟寒嬉皮笑脸，握住她晃动的拳头。

“赵永乐是你指使的吧，别说和你没关系喔。”她打探他的眼神，努力想看出点什么。

“指使多难听，愿赌服输呐。”钟寒轻笑道，不以为然。

“你别自以为是。”

“行了，知道了。”

此时太阳从西边的屋顶悄悄落下，金色的光芒却未消散。

“等不到双子座流星雨洒满天际先点燃九支仙女棒代替......”钟寒手机铃声响起，他从裤兜里掏出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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