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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直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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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杬和秦隽亦一路畅通无阻, 到达袁琼办公室时, 袁琼正坐在办公桌后面, 神色淡然,有恃无恐。

许钧仍坐在原来的位置, 听到开门的声音,头终于抬起来,只看了她一眼便好像被踩到尾巴又不敢跳起来的猫, 慌乱了一秒便挪开视线, 眼神飘飘忽忽,放在膝盖上双手握紧了些。

宛尔转身很是惊喜,压着声儿叫了句:“小姐姐!”她又看了眼一起进来的秦隽亦,“学长好。”

秦隽亦冲她抬了抬手, 小姑娘立刻心领神会,立场十分坚定地走到两人身后。

纪杬对她安抚地笑了笑,望向袁琼, 目光变得锐利。

袁琼笑起来,从办公椅上站起来,步调缓慢而傲慢地走过来,“微博上那篇文章是你写的吧。”

纪杬没说话, 她身边的秦隽亦笑眯眯地随意道:“别乱冤枉人啊,我写的。”

袁琼这才把目光转到他身上, 却不意外, 笑了笑:“庾盛集团的小公子?”

秦隽亦挑眉:“你看你这不是知道么。”他摆摆手, 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别在这儿打马虎眼了,你自己什么样儿自己还不知道吗,我们很忙,没空听你那些弯弯拐拐的屁话。”

玩世不恭的浪荡少爷样儿做了个十成十。

袁琼神色僵了一下,忍了忍,仍是维持着自己优雅的仪态,笑笑:“好,那我就直说了。这件事情我承认,确实我们许钧的不是。纪杬老师写曲子不易,我们感到由衷地抱歉。”她转头把许钧招呼过来,“还坐在那儿干什么?过来跟纪杬老师赔不是。”

许钧抿了抿唇,起身慢吞吞地走过来,始终不敢看纪杬的眼睛,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对不起。”

充满了屈辱感。

秦隽亦抱着臂不耐烦:“称呼呢?你在跟谁道歉?”

许钧深深吸了口气,牙根咬紧:“……纪杬老师,对不起。”

秦隽亦:“这么不情不愿的是谁逼你了?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没错啊,这个态度是在应付谁?”

许钧捏紧了拳头有点儿忍不住:“你……!”

袁琼伸手拦住他,看着秦隽亦的目光很冷:“事不过三,许钧已经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现在处在风口浪尖,我们也不好受,还请秦先生别太过分。”她顿了顿,“况且,许钧的道歉对象是纪小姐,与您没有什么关系吧?您在这儿指手画脚不太妥当。”

秦隽亦不以为意地扯嘴角笑了笑,极其敷衍:“哦是吗,那真是不好意思。”

纪杬一直没说话,看着秦隽亦这样差点儿就要笑出声,好不容易憋回去,扫了眼在袁琼身后低着头一言不发,像是受了莫大屈辱的许钧,嗤笑一声:“好,既然跟我有关,那就我自己表态。”

她抬了抬下巴,勾着唇,姿态冷淡而傲慢,轻慢吐字:“我不接受。”

袁琼面无表情:“纪杬,你别蹬鼻子上脸。这件事捅出去你觉得自己胜算有多少?舆论大众更相信你一个在国内几乎没什么知名度的作曲人,还是相信现在形势一片大好的许钧?”她缓了缓语气,“我也说了,这件事确实是许钧不对,该给的赔偿我们不会少。而你拿了补偿,就要承诺这件事让它烂在肚子里。各退一步,很公平的交易。”

一个两个的,都是说不通的。

说不通,那就没必要再说了。

纪杬笑了笑:“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本来就不是抱着宁事息人的态度来的。我的诉求就一个,在所有渠道下架《日出》,并且许钧公开向我道歉。”她朝袁琼身后的许钧扬扬下巴,“不仅仅是抄袭这件事,还为以前私下里对我有过的骚扰行为,一并道歉。”

袁琼极力维持的冷静终于绷不住,“纪杬,你非要把事情闹大?这样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宸轩的实力怎么样你应该清楚,不过是一个作曲人,我们能对付你的手段千种万种。如果你非要闹下去,好,那你大可等着法院的传票。”

纪杬只觉得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没耐心再跟她拉扯下去,拉着宛尔准备走:“对我当然有好处。我爽了。”她嘲讽地勾唇,“法院的传票……你最好祈祷不是你先收到。”

办公室的门合上。

室内陷入暴风雨前的宁静。

许钧没想到事情的走向会超出他预想的后果。

他之所以这么大胆,是因为他以为那张曲谱是宛尔的。

宛尔是谁?

不过一个性子好拿捏的小小新人,就算用了她的,她又能作出多少风浪?袁琼必然是保他为主,就算过后再生气,只要他好好哄哄她,区区抄袭,也能像上次那样压过去。

可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想到那张曲谱会是纪杬的。

惹上了一个他并不愿意惹的人。

纪杬——他第一眼见到她,就觉得她是不同的。

在她身上,他看到了自己迫切需求的那种自由不羁。

如果得到了纪杬,袁琼一定想不到,自己以为的掌控全局,会有多可笑。

他想得到她。

许钧盯着袁琼近在咫尺的背影看了片刻,握紧的拳渐渐松开。

他倾身,从后环住身上喷洒着昂贵香水的精致女人,极力克制着内心的厌恶,唇瓣在她而后熟练地轻吻挑逗,声音低沉,放软了姿态,像以前无数次那样讨要需求:“袁姐,帮帮我好不好?”

往常,袁琼都会回身热情地回应他,更荒唐的时候,两人会直接锁上门就在办公室里把事儿办了。

但这次她没有给出许钧期待的反应。

袁琼不为所动地把他的手拉开的时候,许钧呼吸一滞,心慌了。

妆容无懈可击的女人已经从刚才狼狈的失态中平缓过来,转身推开两步,将许钧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而后走到办公桌后坐下,靠在椅子里看着桌子前没了平日里光鲜亮丽却依旧俊朗的年轻男人,不屑地发出了一声冷笑:“许钧,在你最低谷的时候,真以为是爬上了我的床,才有机会走到现在的吗?”

袁琼再厉害,也要服从公司的安排。

她不过是个经纪人。

但在她却能公司的安排下,为自己谋得最大的利益。

许钧脸色一白。

“我说过,不要给我找麻烦。等着瓜分我手底下资源的艺人有很多,我能捧红一个许钧,也能捧红下一个许钧。”袁琼挥挥手,冷漠道,“你可以回去了。”

**

当晚,前一篇文章的热度还没下去,又一篇文章横空出世。

这次的文章不是秦隽亦发的。

是一个名不经传的网络小歌手。

他把自己的经历写了下来,声称许钧已经不是第一次抄袭,有过前科,恰恰抄的就是他的歌曲。当时他和许钧还在同一公司,许钧刚刚参加完选秀节目,热度一时,而他只是个刚进公司不久的小新人。

他运气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在许钧那首歌曲发布之前就发现了抄袭的痕迹,公司知道之后把许钧那首曲子毙了,许钧也诚挚地向他道了歉,他便暂时不作追究。但这之后许钧的事业走向低谷,他也如此,后来他和公司解约,过了一段时间,许钧跳槽去了宸轩。

许钧去了宸轩后,他的经纪人袁琼便找了过来,要把之前“抄袭”一事彻底封口。

没多久小歌手就发现,当初被原公司毙掉的那首歌曲,被许钧稍作修改之后发布了。

抄袭的部分却保留了下来。

小歌手很愤怒,找去了宸轩,但最后不了了之。

他对抗不了权高势大的宸轩,被迫对这件事封了口。

现在看到有人扒出他的新曲再抄袭,小歌手顿时感觉扬眉吐气,也等到了真相大白的机会。

这篇文章一出,满座皆惊。

紧跟着,同袁琼许钧撕破了脸的宛尔,转发了他的微博,并且也作为半个这次抄袭事件的当事人,大致描述了一遍自己的经历。

一个接一个的发声,让吃瓜群众赶场子都要赶不过来了。

比这更刺激的是,半夜时分,圈内某个著名的自媒体营销号,也暗搓搓发了条微博。

【瓜瓜娱乐V:还给许钧洗地的,怕是不知道你们阳光清新的低音炮小男神在人家经纪人床上表现得多卖力吧?[吃瓜][吃瓜][狗头]】

比起什么抄袭剽窃,艺人的私生活永远是八卦新闻的一个火热爆点。

营销号最会带的就是这种节奏。

他们有的时候不一定是收了谁的钱为谁办事,只是单纯地要带节奏,掀起热度,由此给自己制造商机。

是事实还是抹黑,他们通常不会在意。

要真带着良心,营销号也赚不了钱了。

瓜瓜娱乐的这条微博,毫无疑问在大半夜也掀起了千层浪。

大半夜的,微博服务器仍然难逃厄运,光荣崩溃。

松蒙,一个熬夜小能手,在一圈人里最先吃到了这口瓜,然而发到群里,除了同样在熬夜的夏晗回复了他,就没人再理理会他了。

大家都是早睡的好宝宝啊,他想着,翻了个身继续刷微博,看看服务器有没有修好。

**

与此同时,纪杬正不堪秦隽亦扰。

秦隽亦这两天尤其不安分,抱着他家学姐左亲右啃,狗爪子伸进她衣服里逗弄。

屋子里开着暖气,纪杬穿着单薄的睡衣,睡裤已经被他褪了,只剩上半身的睡衣还挂在身上,然而衣领也被解了两颗扣子了。

纪杬理智尚存,细白的双腿暴露在空气中,久了还是有些冷,往热源秦隽亦身上贴了贴,抓住他作乱的手:“你今天在袁琼面前那个样子是跟谁学的?”

秦隽亦手托着她的后颈,低头在她锁骨处蹭了蹭,“怎么样,学姐,我这回像不像个富家小少爷了?”

——跟裴澍学的。他记得高中那会儿裴澍就这个样子。

当然这话不能更学姐说。

他才不会再在面前提起不相干的男人了。

边说着,手上动作变着花样儿逗她。

纪杬低吟一声,答了一句:“像。”

秦隽亦拱在她颈窝间舔吻:“学姐,那现在小少爷很饿,到底什么时候才可以开放投喂权限?”他抬起脸,眸子清澈水润,也带着沉沉幽喑,“你看,阿玦也不在家,我们不会影响到小孩子的。”

她踹了下他:“你自己也是个小孩子。”

“哪儿小了?你摸摸。”

“……滚。”

闹了一会儿,纪杬拉开他的手,捏住大狗子的脸,喘了喘气儿,认真地看着他:“秦隽亦,真的想做吗?”

秦隽亦看着她,声音很哑,却郑重:“想。”顿了顿,他温柔地笑笑,在她白皙泛着粉的脸颊上亲了亲,“但你不愿的话,我就不想。”

空气里暧昧的气氛刚刚好。

两个人的衣服也半褪不褪得刚刚好。

纪杬勾住他的脖子拉下来,染上了欲念的清冷女音消散在亲吻中:“套在抽屉。”

秦隽亦先是怔愣。

怔愣完,整只狗差点儿没蹦起来在床上欢呼。

但是这个紧要关头,蹦是不可能蹦起来的,只能抱着女朋友亲亲啃啃往下一步进行这个样子。

纪杬终于感受到了有个白天是哈士奇晚上就变成狼的男朋友是个什么体验。

她觉得如果现在有人在网上往这个问题,她绝对可以去谢邀一回。

秦小狼狗的“看过片儿”也果然不是假的。

甚至聪明绝顶的他还懂得举一反三并勇于实践。

一晚上过去,纪杬身体散架不至于,但腰酸背痛是真的,尤其是被凹造型凹得最多的一双腿和使力最多的腰。她整个人窝在床上动都不想动一下。

好像小学时候被体育老师监督着在操场上来回跳了百来次的蛙跳,跳完又做了同等强度的仰卧起坐。

都是不标准不算数的那种。

白天又变回了哈士奇的秦隽亦却是精神饱满,满面春风,趴在她身边,撑着脑袋看着她笑。

他狗脑袋凑过来,“学姐,我帮你揉揉?”

纪杬懒懒地又闭上眼,“随便你。”

秦隽亦白天还是很乖的,说帮她揉就帮她揉,也自觉昨晚上有点儿过分了,安安分分,不再有其它的举动。

帮她揉完小腿,再抬头,女人已经再次睡了过去。

睡着的纪杬眉眼仍是清冷的,但没了睁眼时懒淡的距离感,艳色也少了几分,长睫安静得耷拉下来。

秦隽亦动作轻柔地给她盖好被子,重新钻进被窝里,半靠在床头,把人往怀里揽了揽。

纪杬累极,睡得很沉,仍是下意识地调整了下脖子的位置,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他看着,很轻地叹了口气。

然后满足地抿开梨涡。

昨晚上为了办正事儿,两人都把手机调至静音,这会儿他拿起手机,才发现微信消息都爆了。

除了松蒙私聊给他弹了数不清的“在吗亦哥”“亦哥在吗”“亦哥看片儿吗高清无.码包你满意”之类的垃圾消息,安泽是最简单直接不废话的,只给他分享了两条微博。

更多的消息,则集中在小团体群里。

无非是在讨论那个大半夜的瓜。

微博崩溃的服务器已经修好了,秦隽亦挑了几个重点的大致浏览了一番。

八卦发酵了一个晚上,就在十分钟前,宸轩娱乐的官博发表了一条新微博,就最近的抄袭事件以及昨天半夜的潜规则事件发表了声明,严词谴责这种恶意诽谤的行为,并表示会依法追究相关责任。

秦隽亦嘲弄地勾了勾唇。

然后放下手机,看了眼躺在自己臂弯里睡得香沉的纪杬,又眯眼自顾自地咧嘴笑起来,身子小心地滑下去,在她唇上吻了吻,抱紧她,也倒头睡起了回笼觉。

天大地大,没有他家学姐好好休息事大。

**

纪杬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饭点,到下午了。

午饭是秦隽亦先起来做的。

他自从年夜饭露过那一手,回来之后就时常揽下做饭的任务,厨艺进步得飞快。

吃完饭,恢复了精力,纪杬才开始不紧不慢地处理正事儿。

于是当晚,网友们正为这个反转吃瓜吃得醉生梦死,就发现,那个第一个出来揭露许钧抄袭的新号,又发表了新的一则微博。

这次就没有那么雾里看花了,抄袭对比的实锤一个接一个地往下砸,逻辑清晰,对比明确,毫不拖泥带水,一路铁锤带钢钉,把许钧往抄袭耻辱柱上钉了个结结实实。

发微博的人自称就是那个替不少国际歌星写过歌的Martin,并称,回国后与许钧合作时曾遭到他的骚扰——她说,自己的名,也就是本名,是纪杬。

吃瓜群众惊得瓜都掉了。

纪杬!

这个名字,虽然没有Martin那么大牌,许钧的一专造势浩大,加上那首《面具》的知名度,记得的人不少。

舆论上如何热闹,纪杬发完微博就不去管了,她能说的就这么多,也没兴趣跟网民撕逼。

舆论只是个辅助,更重要的是正规的法律途径。

她去找了律师。

她在忙这件事的同时,秦隽亦也没闲着。

苏鲤的工作室效率很快,开年之后单子就如雨后春笋似的,也是赶上他的单排得早。

拿到剪辑完毕的宣传视频之后,他和安泽又挑了些以前录的舞蹈视频,一并放到了官网上,开始正式运营舞室了。

秦隽亦掏出了老早之前就准备好的Pluto舞室的官方微博,发了条开业微博进行宣传,听闻此举的舞圈里的好友都来给他宣传了一波。

他的这些圈中好友里有在役学员也有大佬,他和安泽的名声也不小,这么各路联合之下,舞室很快就进入了正式轨道。

秦隽亦开课那天纪杬也过去看了,白天的学员大多是周边的大学生,有零基础的,也有以前稍稍涉猎过一点儿街舞的,他上课的时候和平时截然不同,倒是比安泽有耐心得多。

季节渐渐入夏,舞室里人多,跳舞时人动起来就容易出一身汗,秦隽亦穿着宽松的背心,外套别在腰间,舞蹈动作张弛有度,肌肉线条绷出来,随之收缩。

他跳舞的时候像只猎豹,纪杬看着他又一次眯着眼舔嘴角的小动作,心脏不自觉地动了一下。

休息的时候,秦隽亦擦了擦汗,蹭到她身边。

他身上有汗,没凑太近,保持了点儿距离,纪杬把水递给他。

秦隽亦歪头看了眼她的手机,正在和宛尔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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