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2)
“方才山顶上是何喧闹?”一道细小的声音从不远处的草缝里传来。
另一道声音回道:“古墓入口开了,我舅舅家的表叔的朋友的儿子,就是前些日子刚修成人身的四儿告诉我的,他混在人堆里瞧见了。”
“可是真的?这下可好,我们若想修成人身,怕是再等上千年也不见得能成。”先前那道细弱的声音转了几个弯染上了哭腔。
“哎,你说的甚是在理,怕只怕千年未过,你我早成了道士炉子里的一丸丹药。”接着,便是一声重过一声的哀叹。
那叹气声实在聒噪,我捡起一根树枝,往那两道声音传来的方向戳了一戳。
哎哟一阵惊呼,我瞧着草堆里两只无法动弹的蛐蛐精,觉得很是罪过。
“道长爷爷饶命!”那蛐蛐精伸出两根细细的触角蒙上眼,抖起嗓子一叠声地叫唤。
我将树枝在他左右来回敲了敲,见他抖得愈加厉害,终于有些不忍心地住了手。
边上另一只胆大的蛐蛐精倒颇有些眼力见,二话不说便朝我磕了一记响头:“道长爷爷在此清修,被我等扰了清净,我等万死难辞其究,”说着,迅速抬起头瞧了我一眼,哆哆嗦嗦地抖出下半句:“还望,还望道长爷爷念我二人成精百年,未曾心生恶念,饶了我二人。他日得道,必将感念道长爷爷再生恩德。道长爷爷洪福齐天,福泽,福泽……”
“绵长,”我见他兀自“福泽”了半晌也没出现个下文,深知方才那段话应是倾尽了他毕生所学。想来他们蛐蛐一族在这片山头混得实在不好,怕是连个像样的私塾都凑不齐整。
那蛐蛐精见我冷不丁冒出两个字,怔愣了一瞬,不解道:“这,这两字是何意?小人庸碌,参悟不得其中道理,不知,不知道长爷爷可否点化一二?”
我将树枝随手扔掉,学着阿爹平日的模样,肃着脸一本正经回他道:“你方才要说的,约莫是福泽绵长这个词。”
蛐蛐精又愣了一瞬,忙不迭点头道:“是是是,道长爷爷所言极是,小人愚钝,实乃可笑,可笑至极啊!”
我见他颤颤巍巍的身子仿似下一刻就要迎风而倒,遂收了玩闹的心思,问道:“你们说与我听听,那山顶上是个什么古墓?同你们修行又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