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4（1/2）

七音阁大殿外，各色菊花争妍，那墨牡丹雍容，雪海纯洁，玉翎管纤细，羞女娇怯，古龙须热情，冷艳清淡，天鹅舞潇洒，还有蟹爪兰点缀其间，端得是锦上添花。

大殿内的氛围肃穆许多，缥缈的龙涎香味萦绕在雕梁画栋的宫殿内，众修灵身穿素衣跪伏在纤尘不染泛着冷光的金砖上，默哀。

‘咯吱’

厚重的琉璃殿门被人推开，一前一后进来两个人。

“平常我这逍遥散修与你们走动少，快被你们遗忘啰！”说话之人青丝上簪着一只桃木，细看桃木上雕着一株桃花，他说话时那木簪子随之一动一动，上边的桃花若隐若现，隐退时幻作一朵纹丝不动的木花，显现时发出桃粉色幽光，一会含苞敛蕊，一会欣然绽放。他似在打趣自个，又提了眼看向上方：“香主们，是不是？”

第二层台阶上站着八位香主，皆面露赧色，一位年长的香主道：“您的仙灵之身若是散修，我等岂不无地自容。”他双手交合，掌心向内，微微屈腰：“只因您久居山林，不敢叨扰。”

“你们何时只有这点胆子？这祭奠大典举行的如此草率，倒是哪里借来的胆子！”

“桃花仙，我等......”

那香主话未说完，姒娆出声道：“原是桃花仙。”她摸不清来人身份，站在顶层台阶上旁观了一阵子，这时食指缠绕着鬓发，尾指微微翘起，妖娆道：“可惜啰，今日不便招待桃花仙。”

桃花仙啧啧嘴，细细打量她两眼：“这矫揉造作之态，姒娆无疑。本仙记得有个别资质尚浅的香主未来拜见过本仙。”

‘矫揉造作’一词煞是刺耳，姒娆紧了紧拳头，忽而笑得花枝乱颤：“噗......我新晋香主时，你已经隐居，用得着拜见？”手背缓缓拂过下颌，颐指气使：“你若诚心来哀悼，便同众修灵站在一处，若不是，就速离去，别搁这碍眼。”

他倒是没生气，脸上染着散漫的笑容：”急了？放心，本仙大人大量，不会灭了你这根葱，不过你对本仙不敬，怎么着也得拆穿你的野心。”嘴唇向姒娆努了努：“灵主仙陨，除她和手下精怪还有谁亲眼所见呐？”

几位香主皆摇头，大殿内隐隐躁动。

底下跪着的小灵修悄声问道：“你看见灵主仙陨之光吗？”

旁边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狐狸摇摇头，嘟起粉糯糯的唇瓣：“没有。”

“你不用太难过，祖爷爷言之有理，说不定灵主还没仙陨呢！“她自顾自道：”虽说灵主已经久不管事，可她讨喜呀，那身金灿灿的羽毛好漂亮啊，真希望这一切是一场噩梦，不过，管事的嬷嬷有些讨嫌，现下他湮灭了也好。”

小狐狸点点头：“原来祖爷爷长这个模样！”

小灵修随着他的目光望去，鸟族皇室的血脉还是很纯正的，祖爷爷生得清风霁月，就是打扮相当随意，穿着布衣，趿着木屐，一点没有贵族端庄。她笑嘻嘻道：“他不是你的祖爷爷，你是只小狐狸！我真身是只喜鹊，和祖爷爷系出一脉，出生时有幸得祖爷爷点花，见过他一面。小狐狸，你可知道你的祖上是谁？”

小狐狸还没来得及回答，娆香主委屈的声音传来：“素闻桃花仙与灵主感情深厚，可也不能因此误会了姒娆，除姒娆和手下的修灵，还有一人见到灵主仙陨，紫芸山仙人碧渃。”

“说来听听。”

姒娆陷入回忆中：“那日午时，我几人见阳光和煦，便四处漫步，途中遇见嬷嬷与昃焰，带着醉酒的萱绵医师，约摸到了灵主渡劫攸关时刻，我们便随嬷嬷一同去到七音殿外静候。嬷嬷和萱绵医师进到殿内不久，传出斗法声，不一会儿便见一人影冲出来，术法还伤及我手下修灵蟆精和凫蛛，我等匆匆进到殿内，只看见灵主仙陨后最后一捧灵光，事后我方知那人是碧渃。”语毕，她身侧两只精怪掀开衣袖，露出手臂上的陨伤。

桃花仙不为所动：“碧渃为何来我鹞鸪腹地，其他人又在何处？”

“碧渃为偷曜珠，嬷嬷重伤湮灭，萱绵医师犯下大错，趁我等悲恸时溜走。”

“即便如此，灵主的祭奠大典需召集所有香主一同商议。”他看向众香主问道：“你们与她平起平坐，任由她胡作非为？”

香主们互相看了看，仍是那年长的香主道：“我们私下了解过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手中有灵主的仙嘱。”

“桃花仙，姒娆可是一向依规矩行事。”

“八九不离十，十位香主中是否还少了一人。” 他招招手，站在他身后一直低头不语的人上前一步，拂掉黑色斗篷上的帽子，慢慢抬起头来，露出与姒娆近乎一模一样的面容。

“是失踪的玱香主......”

“姒玱，将你所知一一道来。”

“是。”姒玱缓缓道：“我嗅觉灵敏，嬷嬷便差我去寻萱绵医师。我携来喝醉的萱绵医师与他会和，仅仅见到他落在石凳边的镯子。”她顿了顿，神色复杂，从怀里取出一只翡翠镯子递给桃花仙，接着道：“我循着姒娆气息去到九塔，她不听我劝阻，执意将嬷嬷与灵主掷向九层之上，我亦被塔内寒气反噬，只好趁机溜走。”

姒娆的掌心浸出汗渍，她万万没有想到姒玱这个时候会来拆穿她。

“一个镯子能说明什么，说不准是你与碧渃联合起来谋害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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