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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秋雨一朝寒, 冬天的脚步又近了。</p>
尤恩冉下楼时, 和一楼的程奶奶撞上, 老太太嘘寒问暖一番，耽误了两分钟, 她又是不紧不慢的性子，又是踩点进的班。</p>
可惜不巧，史有政今天来得比她早，她和后面来晚的几个人全都挨了批评。</p>
批到她头上, 史有政着重强调：“尤恩冉我发现啊，你可能在自律问题上还是有所欠缺，成绩上不去是能找到原因的。”</p>
早自习都在背书，只有前门附近的学生能听见他说的话。</p>
一伙人瞠目结舌, 他们班的第一名，全年级一人之下，千人之上，成绩上不去的言下之意摆明是指，没能赶超肖现。</p>
“……”</p>
他们看向尤恩冉的表情，她表现得不痛不痒，全班也只有她能在老鹰板脸训话时面不改色。</p>
长期生活在眼光之中，尤恩冉早已习惯身边各色大惊小怪的目光。她拉开椅子坐下, 魏星趁史有政背过身的工夫, 借以课本遮挡, 快速说：“昨天晚上肖现来找你的事今早在班里传开了。”</p>
坐在昨天他坐过的位置, 尤恩冉拿书的动作稍顿。</p>
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没想到消息传播得还挺快。</p>
她没说话，该干嘛干嘛。</p>
魏星留意史有政的动静：“我一来就有人找我打听，问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肖现是不是在追你。”</p>
包里清空。“你怎么说。”</p>
魏星快口直肠：“能怎么说，就说关你什么事呗，本来就和他们没关系。”</p>
史有政转回身，眼睛如激光扫射。</p>
魏星即刻闭嘴，大声继续巩固必背古诗词，等史有政终于步出教室，她才又说：“你是不知道老鹰来之前班里有多热闹，好家伙，跟谈论火星撞地球似的，要不是后来马超说肖现是你认的哥，老鹰来的时候指不定看见多少人还在吵。”</p>
尤恩冉察觉到一些人的窥探，她好笑道：“吵什么？”</p>
“吵肖现是不是自此跌落神坛，大家佩服了他两年最后还是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看来他也不过如此。”魏星有一学一，复述得头头是道，“还有他昨天中午不是为了一个高二的女生打人了吗，他们还吵，晚上又跟你不清不楚，鬼知道是不是仗着颜好，脚踩两条船、三条船、四条船……”</p>
尤恩冉难得心情有些复杂。</p>
“你有没有问他跟那个女生什么情况？”魏星问。</p>
“没有，不感兴趣。”</p>
魏星嘴角瘪了瘪：“嗯，你对他人也不感兴趣。”</p>
尤恩冉哑然。</p>
她没有再说什么，自己的想法只有自己清楚。</p>
肖现于她，当然不是没兴趣，可那点兴趣不足以支撑她动情。动心可以，动真感情她不允许。情不能乱动，不小心惹下情债等于自讨苦吃。</p>
尤恩冉低头，手摸上后颈捏了捏，想到他改口的那句话，喉咙里溢出一声轻笑。</p>
只能配他吗？</p>
他把她当什么？专属私人物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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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先天台门是上锁的，后来有个浪漫主义情怀的老师向校长提议，将空落落的天台修缮成露天花园，带给身处黑色高三的学生蓝天、鲜花和爱。</p>
花园一个暑假就建成了，这届高三是第一批体验者。</p>
二班在顶楼，上下方便，尤恩冉三五不时地会和魏星跑上来晒太阳。</p>
雨过天晴，一轮薄阳跃出云层。难得无风，阳光不热烈，照在身上倒也惬意。魏星背英文作文，尤恩冉靠在她肩膀小憩。</p>
当某种气味闯入嗅觉，她闭着眼也猜到谁来了。</p>
她们坐的位置偏僻，背靠成簇的绿植，几乎可以将她们遮挡得一丝不漏。他知道她们在这里不奇怪，以前碰到过一次。</p>
魏星不是很愉快地皱起眉：“这又不是在食堂，你黏上来也没人看到。”</p>
“我，”贾田博似乎有点惶恐不安，“我只是，只是想说两句话，班里说话不方便。”</p>
“说吧。”尤恩冉眼睛没睁，她不笑时总是叫人猜不透情绪。</p>
贾田博一再犹豫，魏星抬头用眼神催促，他沉默片刻，慢慢憋出想说的：“十天……十天还没到。”</p>
不同于魏星的茫然，尤恩冉低笑出声：“我心里有数，不用你来提醒。”</p>
贾田博校服前面沾了一团红色的墨迹，和他的眼白渐渐融成一个色系。憋了两天，他有太多话想说：“其实……我看出来了肖现喜欢你。”</p>
眼睑掀开，侧脸与魏星分离，缓缓坐直。尤恩冉转首看他。</p>
贾田博慌忙说：“我没想怎么样的，之前是做过白日梦，那天晚上之后我就醒了，那么多人喜欢你，我不做梦了，我只想你能帮帮我……可我做得不对，对不起，对不起……”</p>
他连续鞠躬，眼泪鼻涕一起流下来。</p>
尤恩冉还是没说话，眉心微微拢起。</p>
贾田博咬紧牙关转身离开，走出两步，他停住脚，又不设防地折返回来。</p>
校服袖子往脸上随便抹了下，他吸紧鼻子，狠下决心似的说：“不用十天，你现在就可以跟我说可以了，结束了，我不会怪你的。”</p>
从语气到眼神都在传达一种卑微的体贴，可尤恩冉却只觉得可悲。</p>
子虚乌有的关系，轮得着你怪我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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