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1/2）

按常理，如此精彩经历长大的人，大部分的结果，不是阴郁悲观自杀，就是彻底黑化成反社会人士。

感谢三岁的后遗症——脸盲症，姜允娜在它的威力下，走上了另一条心大、无脑的路线。

脸盲症，对姜允娜来说，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所有人都长得一模一样。

所有人，包括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哥哥、弟弟。

还有小学同班同学、在校学友、老师、教职员工、邻居都有着同一张脸。

除了身高、胖瘦、声音、发型穿着不同外，都是一个样子。

入眼过去，密集恐惧症会昏厥窒息的地步。

姜允娜，三岁的记忆有限，长大的过程基本被全家无条件溺爱。

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物质精神一概不缺。

总算，母亲作为一个高知份子，还会教导她正确的礼仪和是非观念，姜允娜才能三观正常、没长歪的长大。

从小被夸奖是个乖孩子、不让父母担心的好孩子，姜允娜自发学会辨人的一套，在实践中总结了两眼之间距离、臂唇之间距离等于局部脸部识别，配合声音、身姿综合认人的辨识程序。

但这一套，只限于亲友。其他人，在母亲的教导里，都是无关紧要、保持距离的人。

如此姜允娜，才能忍住小学日常里，到处都是克隆人的校园生活。学校-家，两点一线的生活，从上百人的密集克隆人，锐减到家人的四位，是姜允娜痛苦的小学生涯里，每天最开心的时刻。

因此，被重出江湖的诱拐犯抓住时，姜允娜一点都没认出来，这是谁。

至于诱拐犯对她叨逼叨逼的刺激，恶意的问，“知道他是谁吗？”

想要激发姜允娜害怕、绝望情绪的愿望，重拳出手，被一脸懵逼的姜允娜打乱的一塌糊涂。

茫然的姜允娜，被插刀前，还在努力、用功的反复回想比对，“是教语文的金老师吗？还是邻居朴大叔？”姜允娜语气犹豫而心虚，脑海里紧张的最后辨认，究竟是学校的老师，还是邻居，或者都错了？

凶手生气的语气和神色，被姜允娜认为是自己认错人导致的结果，乖乖的道歉，“对不起，大叔，我真的没认出来。”

直到被痛殴前，姜允娜依然在弥补过错，积极回答凶手的问题，认真听凶手回溯历史。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

即使身处异地，被宠爱长大的人自带勇敢底气。大廓来讲，姜允娜认为，这是个乌龙事件，大叔认错人，找错对象了。

现实无情打脸，血流一地、满身的疼痛、被困在黑暗里的无助、饿的半死的绝望，在一次次、一波波仿佛没有止境的伤害面前，姜允娜选择了沉睡，或者说选择了昏迷逃避。

睁眼见到阳光的那一瞬间，看到的是和凶手一模一样的脸，救命的警官除了身穿警察服装之外，体型和声音和凶手都非常相似，一看差点被吓死。

失血过头，怕姜允娜昏迷导致脑死亡，警察先生时时刻刻让她保持清醒，姜允娜只能无力的看着凶手和救命恩人重叠。

这刻的害怕、心酸、惊惧，完全超出了姜允娜的理解范围。只能重复昏迷被弄醒，昏迷被弄醒的十来次循环，本来就昏昏沉沉话都说不全，还被安慰说不要开口节省力气。眼睁睁得看着凶手的脸，在眼前晃悠，周边还有大号、小号、女号、男号的重影加叠面孔，再多的害怕都转成认命的麻木和淡定。只剩下，身体对疼痛的抗拒和对黑暗幽闭环境的一小撮阴影。

医院里，更是如此，连心理医生都是凶手的脸，被诊断疑似幽闭恐惧症，正是因为脸+环境的双重相互作用，直接引发身体的记忆疼痛，自然而然的选择昏迷保命。

凶手脸的心理医生，由此盖章认定幽闭恐惧症。

倒霉催的第三次案件，对姜允娜来说，反而没啥后遗症。

因为金老师，真的是少数被姜允娜用心记忆的人。毕竟是除了家人外，相处一年的唯一外人。

为啥当初金老师毛手毛脚时，姜允娜会激烈的反抗，主要是母亲金云喜，害怕坏人伤害自家女儿，一刀切的暴力反抗教育思想灌输。

只要不是家人的人，碰自己身体的敏感位置，就是坏蛋，就是会伤害自己的坏人。

一定要拒绝和反抗，然后报警。

乖孩子的姜允娜，只是照着母亲的话做。反抗之前还犹豫了十秒钟，金老师算不算妈妈说的坏蛋。最后，想想金老师又不是家人，于是本能反抗。

暴力遇到暴力相加扩大影响，自然而然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也坚定了姜允娜坚决贯彻妈妈的话，反抗到底的决心。

金老师的暴力行为，远远比不上之前凶手的凶残和带来的生理疼痛。

恩，这算是遇到更悲惨的事后，对普通悲惨事和疼痛更有承受力和忍耐度？

在一路流血往下爬的时候，姜允娜还有空想着这个辩证问题。

金老师，变坏蛋，也是弱弱的坏蛋啊！

可惜，坏蛋再弱，还有更渣的自己垫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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