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2）
送走菲利普他们没多久, 李莘莘就到省城美院进修了，约1个月，平时没什么重要事情，她一定不回来，火车上来回要两天多，太累人了。
李莘莘有时候画得迷迷糊糊就疯狂地想念传真机，可是没有，只能苦逼地继续画图。画图纸让她画得都要吐了，也没人能搭把手。不是不想培养一个助手，可现实是有水平有审美的设计人员真的如大海捞针一样，诺大的江州市愣是一个都没有。
纺织厂曾经在厂门口张贴招聘启事，要招一名绘图人员，是有很多男女老少踊跃报名，可是谁都没法在李莘莘眼皮子底下滥竽充数，她理解这十年对于艺术领域的摧残，但是最起码也得招到有一定基础的人吧，连基础都没有怎么能带着教导呢。
后来，她就放弃了，只能自己辛苦一下了。但是心里也有了打算，这次不是去省城美院吗，直接在那里面挑几个兼职设计人员得了，能忽悠几个就几个，她就不信了，勤工俭学还没人来。等到坐上贼船了，兼职也能变正职。
这天下午，李莘莘完成了当天的工作量，头昏眼花地跟在领导身后，准备上公交车，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扭头一看原来是李蔚俨，于是停下脚步，等他过来。
“大姐，我叫了你好几次了，你怎么都没有反应，一点都不像你了，平时耳朵多尖啊，谁说小秘密，你一准竖着耳朵听。”李蔚俨走到她面前笑嘻嘻地调侃。李莘莘揉揉额角，疲惫地说：“大弟，最近工作有些忙，一时走神没听见。”
听了她这话，李蔚俨收敛起笑意，认真地打量了一下她的脸色，白灰灰的，无精打采，皱着浓眉，关心地说：“大姐，工作再忙，你也要好好休息，要不然哪有精力工作呢。有句话说得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连本钱都没了，还能谈什么工作啊。”
“二弟，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会注意休息的，等忙完这阵就可以轻松了。”
李莘莘抓紧在去美院进修前赶出了设计图纸, 接着和小周交接了一下工作，不出什么意外，有这些图纸半年时间内都不会有问题，真的有问题，等她在省城安顿下来了，电话联系，纺织厂厂这边是没有问题了, 方白还放了她三天的假好好休息一下。
这天晚上，李莘莘回了一趟家, 刚进到院子，厨房里李素芝就听到动静, 出来一看是她来了, 笑着说：“是莘莘回来了啊，你爸买了西瓜, 你去进去尝尝, 吃了西瓜，饭菜差不多就好了。”
“好啊，妈, 那我进去吃西瓜了。”
“去吧，去吧。”李素芝看着她进屋了, 又重新回到厨房忙活了。
张玉峰正在和李朝阳说话呢, 李明月在一边旁听，就听到有说话声，抬头一看, 就看见小女儿走进来，忙对她招手，“莘莘，坐这里，爸有话跟你说。”
李莘莘走到他身边坐下，一边做侧耳倾听状，一边接过张玉峰递过来的西瓜，咬了一口，又沙又甜，好吃。
张玉峰看看精神的李莘莘，又看看专心吃西瓜的小女儿，满脸，“莘莘，莘莘，你姐弟都都要去魔都上大学，都是有本事的人，你要多提点一下李朝阳和李明月。”
李莘莘则随意地点点头，把西瓜皮放在张玉峰手里，让他去丢。
虽然这段时间和小姐弟没怎么相处，了解也不深，但她看得出来，李朝阳应该是不喜欢自己有事去找她，给她添麻烦，俩人保持着客气疏远的姐弟关系挺好的，不黏黏糊糊，多清爽啊。
李素芝听李蔚俨骄傲地提起自家大姐在纺织厂怎么吃香, 怎么受领导器重，都不如自己亲眼看到，感受到的来真切，她眼看着纺织厂派了专车—破吉普车送她们俩去了火车站。
到了车站，人家司机师傅又帮着她们把行李搬上火车，主要是她的行李—较多生活用品，她曾经出去游玩, 那时候年纪小没经验，就带了一些衣物走, 后来在那边想买东西都没地买，要坐很远的车到县城里面买, 吃过这种亏, 她宁愿多带点东西去省城。
如果没有杨德江的帮忙，她要花更多的时间搬上火车。
李莘莘看着杨德江搬地满头大汗, 衣服都湿透了, 挺不好意思，把李蔚菁给她准备在路上吃的苹果翻出两个，“杨师傅, 谢谢你。今天幸亏有你在，不然我和晓卉不知道要搬到什么时候, 这两个苹果你拿着, 带回去给家里孩子吃。”
苹果是李蔚菁给买的，又红又大，杨德江看地出她真心要给, 也没拒绝，笑呵呵地接过，小心得收进兜里，还好纺织厂工服兜够大的，放地下，“那谢谢小李姐姐了，我家孩子可喜欢吃水果了，等放学回家看见这苹果，还不得乐疯了啊，谢谢啊。”
又扭头对李莘莘说：“小李啊，我看这边也没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了，那我先回厂里了。”
“好的，杨师傅你回去吧，今天麻烦你了，再见。”李莘莘笑着朝他挥手。
“哎，不麻烦……再见。”杨德江也学着她挥手，等往回走了，突然想起来，他干嘛要学着挥手啊，奇了怪了，这小李啊就是有股魔力，能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她学呢。
车厢里，同行的工艺厂的方媛看看李莘莘就轻飘飘一个瘪瘪的行李袋，又看看自己鼓鼓囊囊，车厢都快塞不下的几个行李，好奇地问她：“晓卉，你就带这么点行李，到省城东西不够用怎么办啊？”
她看着都有点担心，肯定不够用啊。
李莘莘把行李袋放到床下，留出空间走动，听到她这话，抬起头不解地说：“方媛，到了省城不是可以买吗？难道还有那边买不到的东西吗？”
她是现代人心理，出差上学就带点随身的衣物，生活用品之类到了地方再购买，可以少花力气，再加上她有个空间，更不会累着自己了，那个行李袋就是做样子用的。
方媛本来要说的话也咽回去了，她在过惯苦日子了，临出门前父母给准备了东西，她看着还总觉缺这缺那，却没有想过这些其实可以到了省城再购买。
一来是思想还没转换过来，在那边生活了六年，思想被当地人同化了一步份，二来她也舍不得那个钱，挣钱多难啊，当知青那几年，她就没攒下多少钱，公分不值钱，年底分不到几个钱不说，有钱了，一买生活必需品，就花完了。
可李莘莘跟她不一样，没吃过这种苦，现在工作又好，根本不用像她这样整个大搬家一样的去省城，她这样想着就沉默了下来。
李莘莘看她没说话了，就自顾自地躺床上睡午觉了，刚才虽然没出多大力帮忙，但也算运动了一下，累了，要先休息一下。
等一觉睡醒，看看外面的天色，天都黑了。李莘莘懵了一下，稍微恢复了些精神，说：“方媛，你吃晚饭了吗？”方媛笑了笑，拿出网兜里的鸡蛋饼，说：“还没吃呢，你饿了吗？早上我妈给做的鸡蛋饼，让我们在路上吃。”说着，就要递给她。
又是鸡蛋饼，虽然肚子有点饿，李莘莘还真不想吃这个，她的嘴巴被小集市里面的饭馆给养刁了，方媛拿的鸡蛋饼现在还真入不了她的眼了，之前那是没条件，才会觉得好吃。
李莘莘摇头拒绝，岔开话题，“方媛，我要去买晚饭，要不要给你带一份？”
“不用了，你自己买着吃吧，我吃妈做的鸡蛋饼就好了。”方媛说，这次去省城她就带了三百四十八元，其中一百是父亲给的，还有一百六十元是亲戚朋友给的红包，剩余就是她做临时工赚的还有工厂当月补贴的，她知道自己手上没几个钱。
方媛长这么大，头一回手里捏着这么多钱，过惯了苦日子，就舍不得花钱，还不知道省城的消费高不高，要省着点用呢。这时候她并不知道进修，市里里面有补贴。
火车颠簸了十几个小时后，在凌晨四点的时候到达了省城火车站。
李莘莘睡脸惺忪地帮着方媛把行李搬下来，等全搬下来了，她累地也清醒过来了，扭头看看四周，站台上不止她们这么忙碌，还有十来个人也跟她们一样，往下搬行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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