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人(1/2)
庵里又收了个人, 魏步尘觉得情形有些复杂, 就对薛芷柔说:“你真的不想下山?”
薛芷柔抬头看他, 摇头道:“魏施主您也看见山下的情形了,老百姓哪有活路?”
“你忘了,穷凶极恶的人照样会杀上山来!你跟着我比较安全!”
薛芷柔委屈地看着他,摇头。当初是谁被追杀,只能困在山洞,还要自己给他送吃的来着?
不过她不忍心戳他的痛处。
“放心,等我伤好了,一个打一百个都不是问题!不信你看!”魏步尘说完,突然抓住薛芷柔的手。
薛芷柔惊得瞪大了眼睛, 两人之间不是没有过肌肤接触,不过都是在性命攸关的时刻,她便没有在意, 可现在是要做什么!
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被他的大手握着,“吧唧”一下按在他的胸口, 还被他的手带着, 在他胸前使劲揉了揉。
“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魏步尘问。
“什么?”薛芷柔脑中一片空白。
“这里!”魏步尘又抓着她的手揉了揉自己。
薛芷柔害羞, 想尽快摆脱他,只能点头道:“嗯!魏施主当、当然厉害!”
“你现在相信了吧?”魏步尘的眼里都是笑。
“相信什么?”薛芷柔不由自主偷偷咽了口口水,想起这里是佛门净地, 连忙抽出手藏在身后, 悄悄看周围有没有人。
却在心中叹——他是吃了多少苦才练成这样?硬邦邦的, 摸起来怪新奇的……
他沉声道:“相信我能保护你去安全的地方。”
“可……魏施主还有很多事要做,不用为了我费精力……”薛芷柔再次苍白地拒绝。
“哎,不行!我家有家规,男人要守男道,要守身如玉!谁摸了我,我就是谁的人!”
“我们薛家也有家规,逼我摸人的人,是浪荡子,以后不能信他的话!”薛芷柔说着,拔腿就要跑。
魏步尘轻轻抓住她的肩,看着她两条腿卖力地甩起来,却逃不走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那你家有没有规定,做人要礼尚往来?”
薛芷柔早就急得头晕脑胀,想也不想点头道:“有的!”
“既然你摸了我,那现在是不是该我……”
“魏施主!”薛芷柔惊得满头大汗,扭头对着自己肩上的大手,张嘴准备咬下去。
“呵,你真是属猫的!”
“我属老虎!”薛芷柔扭头,皱起鼻子,作出气势汹汹的样子。
“你以前也这样对别人?”魏步尘失笑,温柔地看她。
“没有!”薛芷柔说完,脸更红了,自己对人一直都是有礼有节,为什么偏偏对他,总是不由自主地会失控?
“我懂了!”魏步尘双臂抱在胸前,笑得意味深长。
薛芷柔转身就跑,还不忘回头说:“我只喜欢文士,鸡都抓不住的那种!”
魏步尘笑:“怎么凭空说这个?此地无银三百两!”
薛芷柔脸上烫得厉害,便用手捂住脸,猛地想起左手摸过不该摸的地方,便放下手,一边往回跑,一边看着它,出了会儿神,甩甩脑袋,不让自己去想他。
可是满脑子都是他的声音——
小猫小猫小猫!
薛姑娘薛姑娘!
跟我走跟我走!
魏施主真是个最坏的大魔王!
*
江银福被带进房间的时候,林姝正对着一盆水看自己的脸。
那贱人!林姝在心里把薛芷柔骂了千百遍,嘴上却再也不敢出声。
她看见有人进来,瞥了江银福一眼,没有理会,心中暗骂:哪来的穷鬼,也配和我们住一处?
其他小姐们也都对她视而不见。
这种时候谁也没心情去结交新人,更何况这人一脸可怜相,和薛芷柔似的,看见她就来气!
只有钟庭雪最是八面玲珑,取出自己暂时不用的干净帕子递给江银福,说:“你先去洗一洗。”
江银福低头接过帕子,一眼将钟庭雪看透——这一屋人当中,数她的相貌最好,又有如此心计,如果进了宫,或许有能力和贵妃娘娘斗一斗,不过陛下未必看得上她,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薛芷柔才是贵妃娘娘的威胁,就凭她那张脸,什么也不用做,贵妃娘娘就落了下风了!
江银福去洗浴干净,换上新的缁衣,故意抱着旧衣服回到房中。
林姝有气没处撒,看向陈丽娘,说:“陈小姐,你有没有闻到什么臭味?”
陈丽娘配合地捂住鼻子说:“好像是有什么气味,谁换下来的衣服没有洗?”
江银福缩了缩脖子,低声说:“对不起,是我的衣服,我这就去洗……”
江银福洗完衣服回来,林姝又喊臭,逼着江银福再去洗一遍。
钟庭雪笑道:“林小姐,算了吧,哪有什么气味!”
“我鼻子比你们灵,我可闻到了!喂,你,要不把衣服扔了吧,破得跟什么似的,还非要当宝贝,以后穿出去惹人笑话!”
江银福拎着桶站在门外,眼眶一红,说:“师姐们不要取笑我,这是我爹娘给的衣服,他们不在了,我怎么舍得扔这些衣服。师姐们比我早上山,以后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请你们不要怪我……”
林姝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冷冷说道:“既然你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们怎么可能不怪你,又不是菩萨圣人,凭什么忍着你让着你!”
江银福赔笑道:“林师姐,那您先告诉我,我哪些地方做得不好,我现在就改!”
林姝冷笑:“你刚来这里,我能指出你什么错来!看着老实,说起话来怎么这么刁钻!”
江银福有意要激怒林姝,就梗起脖子,流着泪反问:“林师姐,是我刁钻吗?我爹娘刚走,师太好心收留我,我以为能在这里躲一阵子,可是我一进来你就为难我!”
“是,我就为难你怎么了!”林姝忍无可忍,“腾”地站起来,冲出门将江银福推倒在地。
钟庭雪等人便去劝林姝,好不容易将她劝住了,江银福却哭个不停。
钟庭雪出门扶起江银福,安慰她:“你林师姐刚受了些委屈,没处发泄,正好你撞了上来。日后你离她远点,少惹怒她就是了。”
江银福不停地掉眼泪,点头抽噎道:“谢、谢谢……你真好!”
钟庭雪笑:“没事,你安心住下,我会劝林小姐的。”
钟庭雪出身大家族,如果不是北上逃难和家人走散,也不会寄身在这里。她天生优越,爱结交各种人,不过都是俯视他们的态度,对江银福也是一样。
日后这些人总会为自己所用的。她想。
江银福偷偷观察四周,众人正在安抚林姝,这里只剩自己和钟庭雪一人,便继续抽抽搭搭地哭:“我好想我爹娘……要是他们不带我来这里,他们就不会死……他们说我只有来这里,才能被大官看上……可是我不要嫁给什么大官,我只想我爹娘活着!呜呜呜……”
钟庭雪心头一跳——被大官看上?是个什么样的大官?怪不得师太们收留的都是些相貌出众的小姐们,而且对薛芷柔和自己另眼相看!
许多想法纷至沓来,她暂且按捺下去,继续听江银福絮叨。
“可是我说,大官怎么可能看上我,我们家那么穷,我长得也不好看,来了也是白来……可他们一定要来试试,说我要是被那个大官看中,我们家就能飞、飞达……”
“飞黄腾达。”
江银福揉着眼睛点头。
钟庭雪不禁在心中暗笑,这姑娘的爹娘真是白日做梦,蠢得可以,想靠嫁女儿翻身,却在静云山外翻了船!
不过那大官究竟是什么官?竟然能让慧明师太悄悄为他选人?
而看她们平时对待自己和薛芷柔的态度,那人必定十分了得,否则怎么又要相貌出色,又要性情温和,还要聪慧机警?
莫非……
一个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她一惊,怔住了。
江银福料想她已经猜到了什么,低头哭得更厉害:“我不信有这样的好事,可我爹娘说是以前送菜的时候听见的,师太们在悄悄地商量,那这事肯定错不了!”
钟庭雪心中了然,这事不能被别人知道,薛芷柔应该也被蒙在鼓里!
于是劝她:“那你快别说了,小心泄露太多,会惹来麻烦。我今日只当没听见你说的这些,我们只管在这里住着,求佛祖保佑我们平安,其他的你不用多想。”
“你说得对,我以后不提了!反正我从来没想过那种事,倒是师姐和另外那位师姐,长得这么好看,那个大官一定喜欢!”江银福忙擦眼泪,一边擦一边不停地流。
钟庭雪低声笑:“你看你,说了不提!”
江银福像是受惊般捂住自己的嘴,却在心中冷笑起来——
自己故意把这件事泄露给钟庭雪,是因为万一自己办不成事,钟庭雪能提自己阻拦薛芷柔进宫;而就算她钟庭雪进了宫,皇帝陛下也看不上她的相貌,自己便算是完成了贵妃娘娘交代的任务!
*
入夜后,薛芷柔终于遮掩不住对江银福的担忧,对莲华说道:“师姐,我怕表姐会欺负江师妹。如果我过去看,表姐说不定会迁怒她。要不,你帮我去看一眼?”
“好……”莲华放下笔。
“师姐就装作去看莲心师姐,顺便帮我看一眼江师妹就好了。”薛芷柔担心莲华太过老实,去看人会适得其反,于是急忙交代。
“我知道……”莲华不好意思地笑。
莲华赶到的时候,林姝果然和江银福闹上了,而且闹得不轻,莲心正在劝两人。
众人拉林姝不住,活生生看她打了江银福一个耳光。
江银福顿时满脸通红:“林师姐,你怎么能这样欺负人?”她装得十分委屈,其实之前已经不露痕迹地惹过林姝好几次。
林姝怒道:“不就是让你给我洗几件衣服,你就推三阻四!”
莲华匆忙进去,对着林姝念起了经。
林姝抓住她就往外扔,吼道:“清心院的人少来惹我!”便又冲回去骂江银福。
莲华无法,回到清心院,与薛芷柔说了这边的情况。
薛芷柔听罢,叹一声“果然”,就往院门外赶。
魏步尘也跟了过来。
薛芷柔忙道:“魏施主,您去了只会火上浇油,您责骂表姐,她会记恨在心,下回继续打其他人!”
“我就在外面站着,要是林姝欺负你,我就进去揍她!”
薛芷柔点点头,还没进房门,就听见林姝的喊声——
“哭什么哭,你是不是和她一样,装得可怜,可满肚子都是暗算我的毒计!你这个贱——”
薛芷柔大步踏进房中,面色冰冷。
林姝生生把“人”字咽了下去,放开江银福,冷哼一声,转身在床边坐下。
薛芷柔去把人扶起来,在众小姐们复杂的眼神中,带着江银福走出房门。
莲华看了脸色铁青的林姝一眼,无奈地摇摇头——此人心魔太重,佛祖都感化不了她!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有江银福低低地哭泣。
魏步尘忽然开口:“人家打你,你怎么不还手?”
“我不、不敢……”江银福把头埋得很低。
“以后跟着我学武功!”
“好……”江银福嘴上应了,心中却明镜似的——这人不简单,在怀疑自己!
魏步尘不得不谨慎,山上突然来了个陌生人,而且进了清心院,这看似弱小可怜的姑娘似乎有一个明确的目标,可他想不明白那目标是什么,干脆就让她一直在自己眼皮底下,不给她动手的机会!
不过最好是自己想多了。
清心院只有两间屋子,一间魏步尘住着,另一间就是薛芷柔和莲华同住,房间里没法容下第三个人。
而当初魏步尘藏身的隔间,小榻已经被搬走,最近陆陆续续放了些东西进来,也没法睡人。
魏步尘看着薛芷柔和莲华不知所措的样子,缓缓走过去,对薛芷柔和煦地笑:“要不你和我住同一间?”
薛芷柔满脸通红,双手合十道:“魏施主莫要开玩笑。”
魏步尘便看向江银福,脸色微微沉了沉,说:“那你和我住同一间?”
如果她有问题,自己随时能打死她!
江银福颤巍巍说道:“师姐们,我可以睡院子里的。”
莲华不忍心,说道:“要不……我们三个……挤一挤?”
魏步尘心中暗道不好,如果江银福真要对付什么人,绝对不会是一心向佛的莲华,而是自己或者小猫,三人挤一起,她要动手就太容易了!
于是看向江银福,说:“天这么热,你们挤一起睡得着么?我睡院子,你去我房间睡!”
江银福只能点头,低头时眼神一冷——这人好重的警惕心,看来自己要趁他伤好前速战速决!而且不能让师太们看出来是自己动的手!
所以在哪里动手,成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魏步尘先进房间,把前些天薛芷柔写给她爹的信拿出来,贴身放好。
薛芷柔和莲华进去帮忙整理,不一会儿就收拾好了床铺,带上江银福一起去做晚课。
魏步尘一路跟着她们来到大殿,在最后面也盘腿坐下。
做完晚课,薛芷柔起身,看见魏步尘脸上带着罕见的虔诚神色。
回去路上,她笑道:“没想到魏施主也有信佛祖的时候。”
“我想试试他灵不灵。”
“阿弥陀佛,心诚则灵,魏施主以后莫要拿佛祖开玩笑。”
魏步尘知道她说的是前些天自己假扮佛祖,就笑道:“我没有拿佛祖开玩笑,是佛祖托梦给我说你的姻缘!诶,别跑,小心摔着!”
薛芷柔一边跑开,一边咬住下嘴唇,自己真是闲得没话说,提那次的事情做什么!
回到房中,江银福向两人行了礼,就去了魏步尘让出来的房间。
魏步尘问薛芷柔:“不请我进去坐坐?”
薛芷柔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院子,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只好点头让他进来。
桌上放着她抄的经,她的字迹极为柔美,却隐隐带着一股韧劲。魏步尘不小心就出了神。
她那么虔诚,而母亲也信佛,两人相处起来,应该会很融洽。
可她怎么就不愿意下山呢?
“魏施主?”薛芷柔难得看见他对佛经感兴趣,问,“您想念家人了?”
她在心中猜测,他那个信佛的家人,应该是他最亲近的人。
正在思忖,就听魏步尘说道:“没有。你早点休息。还有,小心周围的动静,有情况就叫我。”
薛芷柔点点头,看着他走出门,在院子里站着,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想请他进来再坐一会儿,可又怕他说出让自己脸红的话来。这一看,就不由看得呆了。
魏步尘扭头看过来,她忙低下头转过身去。
很快莲华也做完晚课回来了,姑娘们一起去洗浴。
魏步尘始终不放心,远远跟着去了浴房外,坐在树上等薛芷柔出来。
不想林姝眼尖,看见了他的衣角,想也不想就尖叫起来:“魏施主您这是做什么!”说完,像是被偷窥了似地,捂住脸跑走了。
姑娘们都有些害羞,一哄而散。
魏步尘索性大大方方跳下来,正好落在薛芷柔面前,若无其事说道:“呵,真不该黑灯瞎火地出来,我晚上分不清方向,找乘凉的地方找到这里来了!”
薛芷柔知道他担心自己,点点头不说话,拉住莲华低头走了。
回到院里,魏步尘看着薛芷柔和江银福各自进了屋子,还是不肯放松。
不一会儿薛芷柔拿着席子出来,在魏步尘脚边铺开。
魏步尘逗她:“你、要和我睡?”
薛芷柔差点被他气笑,双手合十道:“魏施主早些歇息。”也不抬头看他,跑回房中,灭了灯。
魏步尘在席子上盘腿坐下,心里热乎乎的,这小猫,怎么老是害羞呢!
江银福房中的灯却没有熄灭。
直到深夜,魏步尘盯得困了,过去对江银福说:“这么晚还不睡,明天还要干活念经!”
“我想我爹娘了……那、我这就睡……”屋里传来江银福带着哭腔的声音。
魏步尘继续盯着,她又磨蹭了一会儿才熄灯睡下。
魏步尘终于撑不住,睡了过去,依旧带着警觉,只要有风吹草动,他就能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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