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感(1/2)
薛芷柔每天都揪着一颗心, 替秦傲他们诵经祈福。
三天过去了, 还不见他们回来, 她去找留在山谷中的文臣武将们,问道:“秦将军要多久能回来?”
“少则几日,多则十天半月,全看蒙骥军营中防备如何。”费士说。
“如果蒙骥防备得不好会如何?防备得好又会如何?”这么问着,薛芷柔的柳眉不禁皱了起来。
费士看着她的脸,那么纯净完美,便不忍心伤害她稚嫩的心灵,用最委婉的方式说:“防备得好,大将军会安然归来, 反之,我们从此解甲归田。”
薛芷柔差点没晕倒过去,不敢再问。刚回到房中, 就听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还伴随着战士们豪放的大笑。
“这么快?”费士带着众人不可置信地迎出去, 同时不忘交待, “提高警惕,可能是蒙骥他们杀过来了!”
薛芷柔更紧张了, 回头看见莲华还在蒲团上念经,林姝则抱着包裹往马厩里跑。
薛芷柔胆战心惊地出门,看见费士等人跪地迎接, 秦傲下马将他扶了起来。
他身后有许多人, 远远地看不清楚, 可他并没有往这边赶来,而是突然招呼众人去山里搭起了帐篷!
薛芷柔看不明白。
高盛等将领也不明白,问秦傲:“大将军,为什么要睡山上?是房间不够吗?”
秦傲一脸正经:“为了尽早回归行军打仗的状态,我们是军人,一日都不能松懈!”
众人点头道:“大将军说得是!”
不愧是大将军,高瞻远瞩,深谋远虑!
秦傲回头看了薛芷柔一眼,不免忧心忡忡,不知道她有没有看见自己的好兄弟陆珺,她不是一直说喜欢文士么?
而此时自己浑身是血,又脏又臭,偏偏陆珺只溅了一点敌军的血在白衣上,像雪地开出梅花,清寒冷冽,加上长得只比自己差了指甲盖那么一丁——点,是个姑娘都知道该怎么选!
这么想着,他让大家安顿好马匹,就一起去河边洗澡。
陆珺是文士,想去屋里洗,却被秦傲拖走了。
*
蒙骥气得差点把身边的将士都一刀砍了!
“一群饭桶,这么多人都拦不住秦傲!”他洪声骂道。
底下的将士们不服气,是谁一见到秦傲就非要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冲到前面去?结果自己胳膊上的伤没好透,让秦傲他们顺利杀了出去!饭桶?骂谁呢?
尤其是郭勉,脸都要黑成炭了。自己好歹也是大军中的二把手,被蒙骥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骂,心里已经怒火熊熊。
像是感受到部下们在想什么,蒙骥断过的胳膊又痛了起来,都是那该死的婆娘哟!要不是她寻死觅活,这回自己怎么地也能把秦傲给剁了!
“大将军,我们该怎么办?”一名武将问道。
“怎么办!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给我找出来!”说着,他提起弯刀率众往外赶。
刚出军营,就见远方尘烟滚滚,斥候来报:“大将军,姜烨派人杀过来了!”
江南再次燃起了战火。
*
最近薛芷柔很少见到秦傲,她担心是不是他的身子状况不太好,就带上秦夫人留给自己的丫鬟螺儿,去找秦傲。
秦傲听说薛芷柔来了,忙从军帐里走出来,带她往远处走了十几步,还不忘回头看看军帐。
薛芷柔见他行动敏捷,不像是受伤的样子,便放下悬着的心,问:“秦将军这是怎么了?”
秦傲有些尴尬,反问她:“你怎么来了?”
薛芷柔不好意思地说:“秦将军整日忙于军务,我却没事可做,就想……想……”
她说不下去了,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时候却说不出口。
“小姐想给大将军洗衣服。”螺儿嘴快,帮她说了出来。
“不用,我有亲兵!”秦傲连忙回绝,脑海里不由蹦出一个画面——薛芷柔闯进军帐里去,和陆珺碰上面,两人看对了眼,手牵手笑嘻嘻去玩,留下他一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一想起那场面,心口就痛得不行。
于是又回头看了一眼军帐,确认陆珺不会跑出来。
薛芷柔一惊:“那边有什么不能让外人看的东西?”
“没有。”秦傲矢口否认。
薛芷柔心思灵巧,自然看出他在撒谎,便玩笑道:“莫非秦将军金屋藏娇?”
说完,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
秦傲见她误会,慌了:“不、不是女人……”
薛芷柔觉得有些不妙:“难道是男人?是不是陆……”
秦傲害怕两人有交集,忙打断她:“啊,想吃师父做的菜了,我们去看看!”
薛芷柔看出他的心虚,心里的微妙感更强了,脑中灵光一闪——秦将军喜欢男人?!怪不得他一回到这里就下令救陆珺!那么自己对来说他又是什么?逢场作戏?
而秦傲看见薛芷柔在竭力掩饰对自己的紧张,他更紧张了,心想:一定不能让他们两个碰上面,要不然日后她心里挂念的是谁,那可难说了!
两人各怀心事,找到梅老时,他正在石屋后的小茅草棚里酿酒。
秦傲笑道:“师父,您酿了这么多年,没有一次成功,为何还要酿?您想喝什么酒,我去给您买来。”
梅老笑眯眯道:“为师这叫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师父教训得是。”秦傲恭敬受教,原来师父是在教育他,不要为了这次蒙骥反叛的事而气馁。
“这次好多了,来,尝尝。”梅老舀出两碗酒分别递给两人。
薛芷柔喝不了酒,偷偷看秦傲。
只见秦傲刚喝进去,就“噗”地喷了出来,说:“师父,这酒一年比一年酸!您真没骗我,不是在酿醋?”
梅老笑道:“呵呵!正好给你们吃点醋!”
秦傲觉得师父好像别有所指,尴尬地搓搓手。
薛芷柔低头仔细闻了闻,果然,好酸的酒!
秦傲以为她要喝酒,忙把碗拿过来,说:“姑娘家不要喝,伤胃。”
薛芷柔心中一暖,他对自己的关心是真的,一直以来都是。
那会不会是……
他既喜欢男人,也喜欢女人?!
太、太可怕了!
她脑海中蹦出三个小人,坐在中间的是秦傲,他左手揽着自己,右手拉着个看不清身形相貌的男人,那男人身上写着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陆珺!
想到这里,薛芷柔寒毛直竖,僵着一动不动。
“怎么了?”秦傲问。
“没什么……”薛芷柔低声说。
梅老把酒坛封好,眨眼功夫变出几道菜让他们吃。
梅老的手艺实在太好,薛芷柔再也不怕吃荤腥了,筷子一直没停,吃完了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秦傲看得很满意,姑娘家能吃是好事。
正要告别时,梅老说:“等等。”就去草棚的一个角落拿了几只布袋过来,布袋看上去沉甸甸的,他轻松地提起来放在桌子上。
木桌被砸得晃了晃。
“招兵买马需要钱,你拿着。”梅老对秦傲说。
秦傲看了一眼,一共五袋,自己在这里刚好待了五年,看来都是当年师父向父亲要的学费。
多年前,听说师父是个淡泊的世外高人,父亲才送自己来这里,可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师父就开口要一袋黄金,一度让父亲以为找错了人。
不过高人一定有高人的道理,父亲也不是吝惜钱财的人,装了师父索要的两倍黄金,装成一大袋送了过来,每年如此。
而师父的培育也没让这些钱财白费,自己从贪玩懒散的孩子,长成了能独当一面的将领,读的是最珍贵的兵书,吃的是师父亲手种的稀有药材。
师父像是料到自己会起兵一般,每一言每一行都照着这条路在教育自己,耗费了不少心血。
所以这些金子,他不该从师父这里拿走。
于是说道:“师父,这些您留着。”
梅老哈哈大笑,道:“你真以为这些是我要的学费?”
“那是?”
“是我特意向你父亲要来,帮你家存着的,救急用!”梅老把金子一袋袋拎起来,往秦傲怀里扔。
秦傲怕砸着薛芷柔,慌忙接住。激动之情难以言表,他简单地谢过梅老,就送薛芷柔回房去。
薛芷柔正要进门,想起这趟找他的目的还没达到,可是又想到他还喜欢男人,就有些难以开口。
给他洗衣服,这算不算和陆珺在较劲?自己与男人抢男人?
想到这里,她欲言又止。
秦傲见了,说:“放心,我、我只对你……”
话还没说完,忽然听见身后一声惊雷般的巨吼:“大将军,原来你在这里!”
粗豪的声音石破天惊,把薛芷柔吓了一跳,而房里莲华吓掉了木鱼槌,林姝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秦傲也吓得不轻,却不是惧怕,而是紧张,他扭头道:“先别过来!”
薛芷柔平复了心神,看来是那个不能让自己见的人来了!
果然,秦傲低声对她笑道:“是陆珺。我先走了,你没事多休息,少往我们这边来。”
薛芷柔心中有些酸,而方才脑海里,秦傲拉着的那个看不清身形相貌的人开始清晰起来——一定是个肤色黝黑、胡子头发乱炸的粗野大汉!手上拿两把几丈长的大刀,走哪儿砍哪儿!
自己怎么争抢得过他?要是惹怒了他,说不定被他一刀就砍死了。
她心乱如麻,点点头就往屋里去了。
秦傲松了口气。
别的任何事,他都可以对兄弟部下们无私,可就是男女之情上,他坚持“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原则,再说陆珺和薛芷柔还没碰上面,机会就是自己的!
要是他们不小心见到了,那就另想办法!
啊呸!没有“不小心见到”!
总之,他觉得方才这招很奏效,陆珺生得文弱清秀,嗓音却比天底下所有糙汉都粗放,小猫显然是把他想得十分可怖!这对自己是好事!
他满意地转身。
陆珺就上前来帮他提金子。
“你提不动。”秦傲说。
陆珺似笑非笑,轻松拿了两袋过去,与秦傲一齐健步如飞往军营赶。
秦傲暂时忘却私事,问他:“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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