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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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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的宣政殿格外热闹, 老臣们为秦傲娶亲的事差点吵翻了天,一个个雄赳赳气昂昂, 暗暗下决心——一定要让陛下在今日定下娶亲的事!

陆珺、龙渊等功臣一言不发,看着他们上蹿下跳,像看戏一般。

他们对这些老臣有所了解,据说都是姜烨朝中爱拍马屁的一群人,真正铁骨铮铮的良臣, 早已不知去向, 或许是被姜烨处置了也未可知。

两名太监走了出来,接着是秦傲, 他穿着玄色绣金线龙纹袍, 尊贵非常,也不见他刻意端着架子,可肩宽腰窄、脊背笔挺,自然而然散发出令人臣服的气势来。

大臣们正要跪拜下去,却看见了惊心的一幕——

陛下手中, 居然牵了个女子!那女子用面纱蒙着脸, 只见她肤若凝脂, 凤眼低垂,光是这半张脸,就让不少初见她的人怔住了。

秦傲在龙椅上坐下, 拉着她过去一起坐。

薛芷柔不想触了众怒, 缩回手, 摇摇头。

秦傲紧紧拉住她的手, 她依旧不愿上前。他便给太监们使眼色,让他们搬来一把椅子放在龙椅边。

薛芷柔这才在他恳求的目光中,颤巍巍坐下了,看着跪了一地的官员,心虚得不行。她竭力让自己不再发抖,否则非得从椅子上抖下去不可。

端正坐好,双手规矩地放在腿上,低垂着眼帘俯视朝臣们,一言不发。

秦傲觉得她又是乖巧,又是仪态端庄,这么好的人,那些老臣是瞎了眼还是猪油蒙了心,怎么能说那么多她的坏话?!一会儿看不气死他们!

秦傲望向大臣们,淡淡道:“平身。”

大臣们起身,瞬间就分出左右,老臣和新贵,颇有些水火不容的意味。

尚书令又颤抖着出列,说:“陛下,无功之人不得上朝,这位姑娘坐在陛下身边,有失体统……”尚书令知道她就是秦傲心仪的人,故而出头,想让其他老臣群起而攻之。

不想秦傲冷冷说道:“哦,朕今日带薛姑娘来,与诸位一起论功行赏。”

老臣们面面相觑,一个姑娘家,能有什么功,看上去娇娇弱弱的,还能带兵打仗不成?

秦傲不理会他们的目光,对追随自己的部下们一一封赏。

陆珺封镇国公,龙渊定国公,高盛、柳战、慕容平为开国郡公,费士、荀敬等人为开国县伯。

手笔之大,令老臣们眼红得不行,祖传的封荫,哪有自己亲手挣的爵位来得荣光!

“张娇。”秦傲这一声,差点要了老臣们的命——这个昏君啊,要给女人封官了!

“臣在!”张娇傲然出列。

“封张娇为舞阳侯,食邑千户。”

老臣们差点气绝身亡。

尚书令反对:“陛下,女子封侯,不成体统,会贻笑大方!”

秦傲脸色冷了冷,从龙椅上站起来,玩味地一笑,道:“朕从西疆来,不知道你们中原规矩这么多!朕不封张娇为侯,该赏她什么?难道让她用珠宝和绫罗来保家卫国吗?!”

尚书令脸涨得通红,退了回去。

张娇单膝跪地谢恩,又道:“陛下,臣愿前往塞北,驱逐囤兵塞外的苍狼人!”

秦傲坐了下去,道:“准!舞阳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日后再立战功,加官进爵不是难事!”说完,他冷冷扫了老臣们一眼。

老臣们冷汗涔涔,虽然秦傲一字都没提他们,可这不是骂他们白拿朝廷俸禄不干事嘛!而且那女人那么能打,日后她的权势只会越来越大……朝中的日子可真不好混啊……还是跟着姜烨那昏君比较自在啊,只要溜须拍马就成了……

“此次北上,生死未卜,臣与薛姑娘情同手足,臣想在这里与薛姑娘义结金兰,若臣有不测,臣愿将陛下的封赏和爵位都给薛姑娘!臣斗胆,请陛下作个见证!”张娇说着抬起头,看着薛芷柔,眨眨眼。

薛芷柔有些坐不住了,自己来上朝就已经够离奇的,而张娇居然要和自己当朝结拜?

秦傲伸手,按住她放在膝上的小手,颇有深意地一笑。

这些都是他安排好的,那些老顽固,不是嫌弃她地位低微么?那就让她靠住张娇,看谁还敢多嘴!

尚书令直接晕了过去,被太监们抬到一旁。

秦傲拉着薛芷柔起身,将她送到张娇身边。

薛芷柔不可思议地看看他,又看看张娇和陆珺等人,大家一副期待的样子。可那些老臣虎视眈眈,眼里要喷出火来。她说:“要不,还是散了朝再说吧?”

秦傲低声道:“别闹,大家都很忙,趁现在结拜完,张娇就要准备出兵了!”

“快!”张娇直接拉着她跪了下去,快速说道,“苍天在上,我张娇愿与薛姑娘结为姐妹!薛姑娘,你愿不愿意?”

薛芷柔看着她真挚的神情,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驳了她的一番好心,只得说道:“我愿意。”

张娇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字条,说:“这是誓词,照着念就可以了!”

薛芷柔接过来,与她齐声说起了誓词。

老臣们恨得牙痒痒,纷纷在心里暗骂:两个妖女!秦傲这昏君!天下要完!

结拜完,众人恍然大悟——不好,秦傲这是要抬起她的身份,然后要娶她!

于是开始劝他娶大家族的女儿。

秦傲充耳不闻,将薛芷柔带回龙椅边坐下。

薛芷柔看着秦傲被大臣们“围攻”,心中不安,偷偷看一眼秦傲,却见他面色冰冷,一脸的坚毅,似在告诉她,有我在,别怕!

等众人将自家晚辈一通天花乱坠地吹嘘完,秦傲牵起薛芷柔的手,威严的目光扫过每一个老臣,说:“朕从江南一步步走到这宣政殿,薛姑娘救过朕的性命,朕陷入绝境她也不肯独自逃命!试问诸位家中的女儿,有谁能做到这些?!你们说薛姑娘的品行不足以统率六宫,出身低微不足以母仪天下,你们的女儿可以?!”

秦傲说到最后,已是动了怒。

老臣们噤若寒蝉,后悔莫及,方才为什么不和尚书令一起晕过去!

张娇出列道:“陛下息怒!是臣不争气,日后定为陛下肝脑涂地,挣得军功,不让妹妹受委屈!”

龙渊见状,忙说道:“舞阳侯谦虚了!侯爵是三品爵位,若舞阳侯地位低微,朝中有几人不低微?”

陆珺也出来,带着功臣们开始吹捧张娇,便等同于吹捧薛芷柔。

众人口若悬河说个没完,差点又把老臣们气倒。

薛芷柔不由听得面红耳赤,如坐针毡,又想跑。

秦傲又按住她的手,忍着笑。

张娇退回队列中,嗔怪地看龙渊一眼,没想到他还挺能说!

秦傲便道:“诸位对朕的决定还有何异议?若没有异议,朕便择日迎娶薛姑娘,当日举行封后大典!”

老臣们心里还是不服气,只能腹诽秦傲:新君奸诈!无比奸诈!居然把要迎娶的女子与功臣们捆绑在了一起!

秦傲得意地看薛芷柔一眼,似乎在说:“放心,没人再敢说什么了!”

薛芷柔还是心虚,用眼神回他:“陛下不顾众议,日后不会生出祸乱?”

秦傲摇摇头。

正在这时,从殿外传来一阵压抑而谨慎的说话声,有太监来报,说是前朝李训带着许多人来觐见。

秦傲知道李训是薛景的恩师,当即命人将他们带上来。

二十多个人影进了宣政殿,薛芷柔和秦傲一眼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爹!爹没死!陛下,是我看错了吗?”薛芷柔低声惊叹,热泪滚落。

秦傲捏了捏她的手指,说:“是薛先生没错!”

李训被薛景扶着,颤巍巍跪倒在地,道:“草民李训,拜见陛下!”

李训的门生们也跪了一地,道:“罪臣叩见陛下!”

秦傲看着他们,心中激荡不已——这些都是姜烨朝中最忠贞不屈的大臣,他们无数次反抗姜烨暴.政,最终为姜烨所不喜,许多人还因此获罪。而仍留在朝中的少数几人,早就被薛景说服,想要投靠自己,可惜钟家再次倒向姜烨,把不少朝臣又拉了回去,唯独这些人没有成为墙头草。

入京后,他派人寻找他们无果,以为他们早被姜烨杀了,却没想到他们是去哪里躲了起来!

有这么一群不肯向暴君低头的良臣,甚好!

秦傲大悦,道:“诸位请起!诸位在乱世中保住性命来辅助朕,是天下的大幸,何罪之有!”

李训等人闻言,都明白他果然如薛景所说,心胸开阔,求贤若渴,于是感激涕零。

老臣们却大惊失色,他们以为秦傲会怪罪李训这一伙人躲了起来,可秦傲反而很欣赏他们的做法?真是丧尽天良、黑白不分!要是在前朝,李训他们可是要灭九族的!

秦傲看了一眼晕倒被拖在一旁的尚书令,又看着其他前朝老臣,说道:“尚书令年老体衰,宜告老还乡!尚书令一职,便由李训来担任!”

李训道:“陛下,臣年迈,不能胜任尚书令一职,不如由薛景领此职。”

薛芷柔看着薛景,如果不是在宣政殿上,自己早就飞奔过去了。她默默擦了眼泪,在面纱后对薛景微笑。

薛景对女儿微微一点头,示意她端正坐好,不要让朝臣们抓到她的错处。

秦傲想了想,便同意了李训的举荐,命薛景为尚书令,统领六部,顺便把一些前朝的蛀虫都贬出了朝堂,由李训的门生们顶上来。

秦傲看着老臣们一个个摘下官帽,那表情如丧考妣,他心里乐了——让你们说小猫坏话!让你们做墙头草!活该!

不过更高兴的是,朝中有了更多的可用之才。

大事商议完毕,秦傲又回到婚事上来,说道:“薛姑娘是尚书令之女,舞阳侯义妹,朕迎娶薛姑娘,诸位有什么看法?”

李训门生和功臣们自然赞成,仅剩的几个前朝老臣再也不敢反对,一个劲吹捧薛芷柔。

这次散朝时,气氛难得地和谐欢快,年轻的功臣们主动去亲近李训门生,让那些规矩了大半辈子的中年人有些惊慌失措。

而薛景与秦傲、薛芷柔去了后宫,清理好后,父女俩才算正式见了面。

薛芷柔忍不住哭道:“爹,您受苦了!我一直以为您被姜烨……”说完,又呜呜哭了起来,眼泪越流越多。

秦傲一边给薛芷柔擦眼泪,一边问道:“尚书令,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薛景道:“臣被钟家告发,关进牢中后,恩师与师兄弟们四处奔走,找了一个与臣相貌相似的人来,又买通了狱卒,将臣替换了出去。”

秦傲点头道:“亏得尚书令救了李先生,一切都是因果。”

薛芷柔为薛景死里逃生高兴之余,想起白白被姜烨砍了头的那人,叹道:“姜烨滥杀无辜,也得到了报应!替换爹的那人,也是可惜了……”

薛景摇头,无奈地叹:“那人被病痛折磨,生不如死,家中又贫穷,没法给他医治。恩师他们就是看中他求死心切,才让他来替换我。芷柔不用难过,那人是自愿的,他家中也得到了一笔钱。”

薛芷柔欣慰地点点头,与薛景说了林正一家的事。

薛景唏嘘不已,林姝母女他一直不太喜欢,可林正少时就和他相识,落得这样的下场,实在令人心痛。

*

朝中很快又忙开了,秦傲命人准备婚典和封后大典,典礼可以奢华,却不可繁复,怕薛芷柔体弱经受不住。

张娇那边,忙着准备出兵塞北,龙渊时不时在她面前晃悠,说要一起去塞北。

*

终于到了成亲的日子。

尚书令薛府附近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宫里派了数千名士兵来维持秩序,百姓们被挡在三里外的街上观看,虽看不见薛府,却能感受到薛家烈火烹油的气势。

只见来往的都是骑着高头大马的新朝功臣,无不意气风发,带来的贺礼都是百姓们见所未见的珍宝。而秦傲命人送来的聘礼,则是从宫中一路绵延到了薛府,半个时辰过去,队伍才堪堪走完,也不知薛府容不容得下那许多宝物。

百姓们不吃不喝,围了两个时辰,终于见大队人马缓缓开了过来,前面有上百名士兵开道,都骑了骏马,神气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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