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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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湿，陈墨在水底憋气的时候是这样觉得的，潮湿，不单单是身体的潮湿，他下沉，冰凉的水没过他的鼻腔，他的四肢逐渐僵硬，他感觉某些荒草开始在他的心底发芽，然后又被他连根拔起，他重新开始使用自己的手臂，浮起，呼吸，然后往河岸走去。

他肯定不是想要投水自尽。

陈墨十七岁，是人都说的花一样的年纪，或者是被高考辣手摧花的年纪，但是他显然不想用这样的语句去定义自己，他觉得他和大多数的同龄人并不一样，这一点很难阐明，他大多数时候也不想给别人阐明。他往岸上走的时候看着自己的书包，没有被人拿走，事实上这段河岸很偏僻，陈墨觉得自己在这里悄无声息不小心溺水死掉的可能性都大于东西被拿走的可能性，他看了看时间，刚好六点半，应该回家了。

现在是夏天，被水浸湿的衣服黏在陈墨的身体上，他瘦且苍白，给人的感觉就像白纸。他盘算着时间，慢慢悠悠从这里走回家，身上的水分会自然的蒸发，头发也会渐渐变干，如果家里人其他人问他为什么看起来湿漉漉的，他就会回答说今天刚跑完步，很热，所以才会这样，这样说不定还更符合家人希望他多运动的期待。而如果是那个人问的话，他更不会说出实话，他把自己的心思藏住，不能告诉任何人。

陈墨有时候也会喜欢夏天，七点，天还看不出任何将要黑掉的迹象，他磨磨蹭蹭地走，并不算坚硬的帆布鞋底摩过每一块鹅卵石，他感受这种不痛却又明晰的触感，就像之前那段时间他抚摸自己偷偷纹在自己大腿根的纹身，一个人的名字的象征。

陈墨喜欢陈觅，他的哥哥，他当然不会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