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携归渭(1/2)
衣轻尘与花沉池策马南下,途径石林村时逗留了半日,二人从牌楼走至山神庙,又从山神庙走回牌楼,衣轻尘将那段时日的艰险与花沉池一一说了,花沉池从始至终只默默听着。
因着原先食髓教大肆制造尸人,加之后来天玉长老来此善后,眼下的石林村已彻底沦为了一座空村,并未留与二人甚么有用的线索,衣轻尘便又领着花沉池穿过林子去了另一端的营地。
衣轻尘早便做好了面对一座空空如也土坡的准备,现实确也不负他所望。
眼下他正披衣站在营地原先所在的土坡上,山风猎猎,将衣袍吹得翻飞,衣轻尘在周遭徘徊了一阵,无奈地冲花沉池摇了摇头,“收拾的太干净了咦?”花沉池顺着衣轻尘紧盯的方向朝身后望去,目之所及是悬崖下的蜿蜒河滩,此刻正有一队人马在那处停歇,观其服饰,应是打南方来的商人。
花沉池只稍瞥了一眼,便注意到人群中有一位面色苍白的妇人,她怀中抱着个小小的婴孩,也不知发生了什么意外,伴随着妇人的一声尖叫,所有人都逐渐向她围来,衣轻尘见之稀奇,便朝前走了几步,希望能看清些,“那孩子是病了么?我看那女人哭得挺惨的,木头,我们要不要去帮忙?”花沉池却无甚兴致,“随你。”
衣轻尘轻笑一声,翻身上马,携着花沉池沿山路而下,很快便来到这群商队附近,商队的守卫们见着荒郊凭空出现二人,赶忙拔刀警戒,衣轻尘适时下马,与众人解释道,“我二人只是路过的游医,恰听闻这处孩儿啼哭,特来看看。”
商队虽不尽信,可那孩子又咳嗽了几声,竟是咳出了些黑血,商队之人便再无暇顾及衣轻尘并花沉池,所有人都在给那孩子的母亲递药,递湿巾,密切关注着这孩子的状况。
花沉池看了片刻,想要上前为那小孩诊病,守卫们却将之拦住,“你们要做什么!”花沉池望着那孩子,答非所问道,“太小了,至多撑不过半日。”
话音刚落,商队中年纪最长的老者便起身冲至花沉池跟前,怒骂道,“你知道什么!我孙儿还有救!只要在明日之前抵达灵山”花沉池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从袖中取出一个瓷瓶,倒了枚淡青色的药丸到手心,掰作四份,将其中稍小的一份交给身侧的衣轻尘,“交给你了。”
衣轻尘当即会意,众侍卫尚来不及反应,衣轻尘便已移步至那婴孩身旁,极快地将药喂入了婴孩口中,婴孩被突如其来的异物呛住,不停咳嗽,怀抱婴孩的女人当即双目赤红地捉住衣轻尘的手腕,“你喂了他什么!”
守卫们拔刀出鞘,劈向衣轻尘,却劈了个空,衣轻尘一面躲闪攻势一面与众人解释道,“我朋友是大夫,喂了他一些药,病情很快便会好的。”
似是为证明衣轻尘所言非虚,婴孩咳嗽一阵之后便逐渐平缓下来,呼吸也较之先前顺畅了很多,侍卫们无比震惊,商队的首领也难以置信地赶回婴孩身边,确认自家孙子病情好转后,不住又亲又抱,方才还给了孩子的母亲,转身朝衣轻尘并花沉池走来,恭敬地抱以一拳,“感谢二位救了老夫的宝贝孙儿,先前是老夫莽撞了,不知五百金可否抵得神医的出诊费用?”
花沉池却淡淡道,“我不收钱。”首领却很是不解,花沉池便道,“我要知道这孩子得病的缘由。”
首领当即了悟,请花沉池与衣轻尘去地毯上就坐,好吃好喝款待,方才一字一句解释起了商队近来的遭遇。
原来这批商队是四大世家中独孤家名下的,虽然只负责最简单的运输,却常年奔走于江南与洱海,做的是茶叶生意。
上月他们去洱海贩了些龙井,往年他们贩完茶叶都会选择多留些日子调整身心,可此番他们却不敢再逗
留,只因那儿爆发了一种疫症,得病之人起先会觉得经脉阵痛,而后皮肤薄弱处会短暂浮现的黑色血管,此后血液便会化为黑色,不出三月患病之人便会化作一滩血水。
他们虽撤离的十分及时,但之中年岁最小的孩子还是不甚染上了此病,他们书信回本家求助,可不待收到回复,孩子的病情却已开始恶化。
百般无奈之下,只得趁着施药大会的契机奔赴灵山,只是没想到路上耽搁了比预计还要多的时辰,孩子的病情急转直下。若非孩子不住咳血,他们也定不会挑眼下光景驻马于此。
花沉池听罢,又看了眼那睡着的孩子,陷入沉思,衣轻尘便问那首领,“大叔你在洱海那边可有听到甚古怪的消息,比如食髓教?”
提及此,首领当即恍然,“有的,有的。我听当地人说,负责镇守南疆的慕容府已被食髓教攻陷,那处的府邸已沦为了食髓教的地盘,皇帝便彻底放弃了南疆那边,将军队撤回了中原。不过这数月来食髓教统治下的南疆也挺太平的,人们得过且过,也不至于说过不下去。”
衣轻尘与花沉池对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起身,首领尚来不及反应,花沉池便将一个瓷瓶递到了首领的手中,叮嘱道,“一日三次,每次吃的分量与我先前喂的相仿。”首领愣愣地握着那瓷瓶,不解地看向二人,“这般早便要走?不若留下吃个饭?”
衣轻尘便代花沉池谢过,“不必了,我等急着回渭城探访故人,想来故人饭食早便做好等着我们了。”
话音刚落,首领又露出了困惑的面容,“你们要去渭城啊那儿现在可不大容易进去,到处都是皇族的兵,我听闻是那镇南王之子向皇帝请令,将渭城当做守护京都的第二道屏障,故而派重军把守,出时容易近时难,查的可严了。”
衣轻尘心下明白此为慕容千的杰作,因而并无甚顾忌,只与那首领道了谢便转身策马离开了。路上,花沉池问衣轻尘,“你有法子进城?”
衣轻尘转头望向花沉池,颇为自信地盯着后者那从翻飞黑纱后头露出的深邃眸子,“自然是有的,因为那镇南王之子便是小千啊。”
话音刚落,花沉池的眸子微不可察地黯了黯,“原来如此,我倒忘了这个”
二人于子夜时分抵达渭城外的山丘,彼时已过了桃花纷纷的时节,丘陵之上多的是长满青绿色的小毛桃的桃树。衣轻尘牵马与花沉池并肩立于崖边的一株残蕊尚存的古树下,前者指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城池,眼底映着耀眼的星火,颇为自豪地与花沉池介绍道,“这便是渭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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