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今日有玫瑰(1/2)
家里的小卧室以及外边的小客厅与之前并无两样,东墙的墙角处窝着一只小小的电热壶,床头有一只天蓝色的五页小风扇,厨房里的厨具碗筷摆放的很是整齐,整个小屋子都未曾落灰,就连一些犄角旮旯里都打扫的锃明瓦亮。
小小的一只暖气片缩在床边,杨钦洲像是变戏法一样从床下拿了一瓶牛奶出来,端端正正的放在暖气片上。顾容把小板凳端到火炉旁坐着,听着炉灶里噼里啪啦的烧着柴。
“韩哥,你过来坐”
顾容回过头去,抬起手来招呼杨钦洲。杨钦洲脱了外套扔在沙发上,也搬了一个小板凳挨着顾容坐。他高些,骨架也大些,坐着小小的板凳有些滑稽,好在他自己不在意,顾容倒是咯咯的笑,笑的花枝乱颤。
“韩哥,这房子是你修的啊?”
那年,杨钦洲刚从美国回来的时候,当天晚上连夜就开车来了山上。车里有从美国带回来的小礼物,有买回来大箱小箱的补品,有几包给顾容买的衣服鞋子。他把车开的飞快,路旁的树像是一团一团的黑影从玻璃窗前飞过。开过顾容接他的那个火车站台杨钦洲也无暇顾及。
思念的心跳动的像是要把寿命用完,路上连闯了三个红灯,好在大半夜也没什么车出来。
他像是初出牛犊,到了山脚下停车的时候,竟激出了生理性眼泪。
还有十来分钟,还有一里半路,还要再上不到一百个台阶。
容容,哥哥来了。
沿路回家的石头上不再那么光滑明亮,小路两旁的杂草高的吓人,小院门口的小路灯也没亮,杨钦洲心里忐忑起来,但也怕大半夜的吵着爷爷和顾容睡觉就没叫人,只小步小步且轻轻的往北屋门口走,他抬起手来擦了擦额上的汗,整了整衣领和裤脚,他想让顾容看到自己,还是平日里那个从容不迫的韩川。
他伸出手推门,却推不动,借着月光蹲下去看,门是锁的!
“容容?爷爷?”
小院里有些空旷,只有杨钦洲落下的尾声在整个小院中回荡着,还有几声晚蝉在叫嚣。
杨钦洲有些急了,转身推了推东屋,门倒是一下就推开了,房梁上的灰尘颗粒稀里哗啦的落下来,杨钦洲来不及躲闪,他站在放中间,脏土泥泞的掉进了他的脖子里。呼吸间一股老旧的土味,他觉得很呛,忍不住的咳嗽,咳到后来竟然连眼圈都红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只一味的自责,现下他的心跳的厉害。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顾容,他担心他又想念他,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坐在北屋的门口抽烟,吐出的烟圈环环绕绕的吹进空气里,月光散落进满是陈旧的小院里,也散落进杨钦洲满是疮痍的心脏里。汗毛被风吹的竖起来,冷倒是感觉不到了,就是有些扎。他脱下外套来拍了拍身上的土,灰尘抖落下来干干的,飘在空气中像是迷糊了眼睛,又怕是迷糊了心。
他疲惫的,满眼通红的抽完手里那一盒,东屋的屋顶上显出了一抹光,太阳升起来了。
可他的太阳啊,好像是丢了。他抬起手摸了摸胸口,又像是还在。
他坐在一块沾灰的石头上,右脚的皮鞋上蹭了很多灰,满地的烟头零零星星的。他有些放空,突如其来的安静使得他的心也变得灰蒙蒙的。
他站起来走到对面,想去看看爸爸留下来的小屋,可那片地上干干净净的,只剩下灰了。
爸爸不见了,顾容也不见了吗?
远处隐隐的像是走来了一个人,走的近了才看的出来,是以前的老邻居。
“爷爷,这家人呢?”
老人拉着背带,把背上的柴火托着往上窜了窜,眯起眼睛来打量杨钦洲。
“爷爷,我是小川,经常带着容容去你家玩的。”
老人长长的哦了一声,满脸堆着笑。
“小川啊,都长这么大了,真高!”
说着拍了拍杨钦洲的肩膀,柴火上的手指缝里的泥巴就拍在了杨钦洲名贵的西装上。杨钦洲没太在意,他拉过老人的手,发抖着问话。
“爷爷,这家里人呢,我在这儿等了一个晚上也没人来开门,是出远门了吗?去哪儿了呢?”
老人咳了一声,抽出手来拍了拍他的。
“小川啊你听我给你说,你不用着急,容容爷爷啊,已经去了,你走了之后也就半年吧。不过说起来啊你爸走的更早,你走了两个月吧,那时候你妈还找人来把房子给烧了……”
杨钦洲心里咯噔一声,爸爸走了他是知道的,但爷爷走了他并不知情,所以…那顾容呢?
“爷爷,那容容呢?容容去哪儿了?”
从韩川第一次见顾容开始,就没见过他的爸爸妈妈。他只有爷爷,后来韩川来了,便也攀上了韩川。韩川走的那一年里,亲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那个时候的顾容还那么小,他该怎么办呢?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