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只当是寻常（1/2）

杨钦洲转了转，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那天下着雨，小朋友还和我撒娇，真可爱啊”

“其实我不想走的，真的陈医生你信我，我根本没想走。”

杨钦洲揣进兜里的左手死死的捏着烟盒，右手支在桌子上捂着嘴，想象着当时的场景。

那天是周六，阴天，特冷。

顾容手里的相机还没拿热乎，韩川的火车就要到点了。他提起相机踮起脚送到韩川的脖子上，两只手冰凉着，搂住汉川的后脑勺亲了一口，抱着韩川的腰撒娇。

“哥，阿姨怎么这么着急找你啊，我还没和你待够呢”

李媛突然打电话来给韩卓立，韩卓立便让韩川回家。那时候韩川正在给顾容拍照，嘴上应着好好好我马上回去，手上的相机却不撒手。

韩卓立叹了口气，拉过韩川来说话。

“川川，你妈妈有要紧事找你，快走吧”

韩卓立说着拍拍韩川的肩膀，别过头擦眼泪。嘴里说着“臭小子比我都高了”，继而点点头，欲言又止。

“爸你怎么整得跟生离死别似的，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韩川笑着往旁边走了走，拉过顾容的手往家里去，走出十来米远的时候，韩卓立叫住了他。

“川川，听你妈妈的话，好好上学。”

韩川听了着话，转过头看了看韩卓立，没太明白话里的意思。

“如果我当时知道，自己走了以后再也不能回来，那我肯定不能走。”

杨钦洲攥了拳头砸在诊桌上，手边一杯温水差点掀倒，他闭了闭眼睛，继续回忆。

“哥，你下次来的时候给我把照片带来啊，别给忘了，上次说好的红围巾带了三次才给我带来。”

韩川摸着顾容的手把玩，小声的对他说好。

“那你乖乖的在家里等哥，哥回来把照片覆好塑封膜带回来给你好不好？”

“行，哥你真好。”

“好啦好啦，哥下次来给你带好吃的，这么冷你快回去”

说着韩川拉开顾容围在自己腰上的胳膊，推着他回家。

“我不，你走了我再走”

顾容抱着韩川的腰不撒手，紧紧地箍着，手指节都泛了白。

“滴——呜——”

气阀被拉开，一辆绿皮火车停在两人面前，韩川托起顾容的脸吧唧亲了一口便跳上车。

“等哥下次来啊”

韩川站在火车门口，双手举起来放在嘴边作喇叭状，对着顾容喊话。

因为双手被占着，都没有跟顾容再见。

没曾想没再见，就真的五年没见。

“那后来呢？”

陈医生拍拍杨钦洲的肩膀，杨钦洲低着头，两只手支在发际线处撑着脑袋，鼻子里哽咽着泛着浓音。

“那后来呢？”

陈医生又重复了一次。

“后来就简单了”

杨钦洲抬起头，简单的描绘着后来的事。

韩川跳上火车回了家，满心欢喜的想着去照相馆把照片洗出来，下周给顾容带过去，可是他一进家门，茶几上就摆着绿色的离婚证。其实韩川早就知道他们离婚了，可他们没拿到明面上来说，那韩川就还跟以前一样。可这次不一样了，这个证拿出来了，家里还多了个男人，正和李媛挨着，坐在沙发上。

“川川啊，爸爸妈妈离婚了，你现在也长大了，妈妈也就不瞒着你了。”

韩川站在门口没踏进来，李媛走上前把韩川拉过来，韩川坐在他们对面，一句话也没说。

李媛窝在杨均行的怀里哭，杨钧行开口叫了一句韩川的名字。

“韩川，你现在长大了…”

“我跟我妈说话呢，你先别说话。”

没等杨钧行说完话，韩川就硬生生的把他打断，他转而看着李媛道：“妈，你说。”

“川川啊，妈妈对不起你，自从你小时候妈妈就没照顾好你…”

“妈！我不想听这个。”

韩川不大不小的声音以及说完话后的回声在屋子里回荡，家里已经被搬的差不多了，空荡荡的。

“儿子，妈妈和你杨叔叔要去美国，你也跟着走。手续都办好了，今晚上的飞机，咱们一家人…”

“我和韩卓立才是一家人。”

听了韩川的话，李媛呆愣愣的坐着，无声地哭。

她爱韩川。

韩川从她的身上掉下来的时候，她就开始爱韩川了。

她与韩卓立是父母之命，不得不从。但她瞧不上韩卓立，那个男人老实木讷，但两家的父母是相好，她没法子。怀孕以后她就更加的看不上韩卓立，懦弱窝囊，低眉顺眼的没个男人样，顺带着也不爱肚子里的孩子，三天两头想摔死他。可是韩川福大命大，次次化险为夷。

韩川生下来以后，她便开始着急了。家里男人不中用，赚不来孩子的奶粉钱，自己总得出力气啊。作为老师的她辞了职下海经商，最后生意有些起色便认识了商贸客户杨钧行。这个男人多金又有才华，每次约会都能侃侃而谈，比起韩卓立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李媛沦陷是迟早的事。

她觉得对不起韩川，但也只能对不起韩川了。

“韩川，不能这么对你妈妈说话。”

杨钧行抱着李媛抚慰，厉声的呵斥韩川。韩川突然就想起来，临走前韩卓立说过的话。

“川川，要听你妈妈的话。”

现在韩卓立已经是一个人了，难道自己连他最后对自己说的话都不听了吗？

不行，得听。

过了良久，韩川站起来走到李媛跟前，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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