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忽遇春风来(1/2)
顾容到家的时候天微微有些黑,还在密密麻麻的下着小雨。
“我到家了,你走吧”
顾容还在生杨钦洲的气,气他不分青红皂白的就胡乱的亲人,认错也不诚恳。顾容两手把着单元门,其实杨钦洲想进便是可以进去的,顾容这个小身板本来力气又没多大,但他脚不方便杨钦洲也就没使多大力。仗着自己腿脚不是很好用,顾容就一把一把的推着杨钦洲的胸口。
“走嘛,快走吧走吧”
顾容边说话边推搡着杨钦洲,就是不许他进门。
“唉”,杨钦洲叹了口气。
“好好好,我走,但我得抱着你上楼,你这样跳上去不行,再崴着我可不管了。”
杨钦洲不再坚持,他伸开双臂静等着,眼睛贴着顾容看。顾容低着头寻思了下,要上三楼呢,自己跳上去确实怪累的,便撇了撇嘴说了句“真麻烦”,装着不情不愿的伸着胳膊圈住杨钦洲的脖子。
三层楼,五个拐角,45个台阶,走了两分三十八秒。杨钦洲把顾容放到家门口,说了一句“外边风大,赶紧进屋”便想转身下楼,顾容却不大不小的叫了一声“杨钦洲”。
“杨钦洲,这几天谢谢你的照顾啊”
顾容抿了抿嘴,“虽然有时候你有些奇怪,有些事我也没……没原谅你,但我还是得谢谢你。”
杨钦洲背对着顾容,听着顾容说这些话,像是心尖被人揉软了,舒爽贴着心脏壁一圈一圈的扩散开来。
“嗯”
杨钦洲没回头,背对着顾容说了句“知道了”,抬脚就下了楼。
顾容家住的街区属于老房子片儿的,矮趴趴的立在那儿,活脱像一只四脚动物。它不像新小区那样明亮,好看,也不像四合院那样大气,热闹,但好在它便宜暖和,顾容也住的习惯。顾容进了屋,把外套脱了挂在衣架上。他单腿蹦跶到阳台,站在阳台前往下看,不出两秒玻璃窗便被他呼出的气团糊住了,浮出了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听见楼下有汽车鸣笛的声音,顾容以为杨钦洲真的就这么走了,慌乱间,伸手附在冰凉的玻璃上胡乱的擦拭几下,着急忙慌的往楼下看,看到杨钦洲的车还没走,亮闪闪的立在自己楼单元前,稍稍的放了放心。
他有些烦躁,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的慌张,是怕自己的态度吓坏了这位在北京唯一的朋友吗?他不太清楚,心里有些乱糟糟的。
一阵凉风吹来,吹起杨钦洲左鬓的发丝,他侧对着顾容抽烟,右手松松垮垮的插在西裤口袋里,左手轻轻抬起,小臂折起来往嘴里递烟,袖口微微的下滑,露出一小截表链。稍微咳了咳,喉结也就顺着滚三滚。
这一系列动作顺遂自然,玻璃前的顾容看的清楚。他不自然的把头垂下去,觉得有些不自在,却也说不上哪里不自在。他不再继续站着,而是转过身蹦跶着进了客厅,然后把自己摔进沙发里。
杨钦洲在楼下,倒是不知道刚才这一切都被顾容看进眼睛里,他倚在门边叹了口气。北京这时候天冷,稍微碰点什么地方,噼里啪啦的静电便一串串的响。?拉了一把车门被电到,索性站在路边抽了一颗烟。
他一遍遍的回想着陈医生的话,有三点:不要刺激要顺服着,要多注意细节,要尽早告诉顾容实话。
与顾容相处了这么久了,前两点他做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最后一条实在是让他犯了难为。他怎么敢和顾容说实话呢,他不敢的。
别看平时顾容对他挺凶的,但其实心里软和着呢:夸几句好话就能翘辫子,哄几句便能笑的见牙不见眼,惹着了碰着了不高兴了,对着说几句软话便会嘟囔着对你说:也没…也没多生气。
所以杨钦洲不敢说,小朋友好不容易能和自己坐下来好好的说几句话,他怕把实话一抖搂顾容不仅不和他说话,还会兀自的跑走,如果被他找到了,可能这个伶牙俐齿的也会说:当初你也不声不响的就走了啊,有什么资格说我呢?
是啊,他有什么资格说顾容呢?
站在楼下大概待了一刻钟的样子,杨钦洲便驱车走了,告诉顾容实话这件事他要从长计议,短时间之内不打算告诉他,至少不是现在。
顾容开门进房间端了杯热水出来,手里的药有治头疼的,有治外伤的,有安神的,还有调养耳朵听不清的,大大小小花花绿绿的团在手里,捏了一大把。混着丢进嘴里,含了一口水冲了下去。
药有些多,不小心硌到嗓子眼,他顺着胸脯捋了捋没太在意,习惯了。
他叹了口气,侧卧在沙发里哼歌,拿着遥控器无聊的换台,实在是没有好看的节目便“啪”的一声把电视关掉,转个身换成面朝天花板发呆。
现在,他还在记挂着那个吻。
那个吻又青又涩,在黑暗里混着光,他还记得杨钦洲吻上来的时候,嘴唇有些凉。
冬天的北京又冷又干,不过屋子里倒是暖和。顾容站起来走到墙边,从暖气片上拿下放在上面温着的厚棉袜子,坐回沙发上一边穿,一边一句一句的思索着陈医生的话。
“既然和杨先生在一起开心,就多和他一起玩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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