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季央走后，年轻的皇帝渐渐平静下来，他没有得到季央的回答，也不敢再问。

五年前先皇朱览病榻托孤，任季央为摄政王，辅佐年幼的帝王朱昭。

如今五年过去，朱昭突然在今天记起了一直被他遗忘的一件事。

当年病榻之侧，先皇在他耳边悄声叮嘱：“季央此人，不得不除。”

当时的他没能清楚此话的含义，如今时隔五年，朱昭循着记忆里父皇的声音，缓慢而低声的重复了出来：“季央此人，不得不除。”

王府。

季央正在书房处理政务，他有心放手国事，手头上诸多杂事需要交接，正沉思之际，管事求见，说凤林轩要一百只乌鸫鸟。

季央顿了片刻，“乌鸫鸟？随他折腾吧。”

府里管事也真的有些本事，一百只乌鸫鸟不到三天就送到凤林轩眼前，凤林轩兴致勃勃的看着这乌压压一排大笼子，摸出自己削的一杆竹笛，放在嘴边吹了吹，一副甚满意的样子。

他将那些笼子全部打开，里面乌鸫鸟争先恐后的哗啦啦飞出来，浓墨般遮天蔽日，管事在一边看的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为这祖宗好不容易搜罗的一百只黑鸟就这么没了？这什么毛病？

这时突然响起一阵奇异的笛声，管事目瞪口呆的看着四散奔逃的乌鸫鸟突然像被下了降头似的生生拐了个弯，又飞了回来。

凤林轩眼睛弯弯，一副十分得意的模样，笛音悠扬回转，那些鸟儿排着曼妙的队形，又乖乖飞回了笼子。

管事竖起大拇指：“妙啊！”

之后的几天，凤林轩一直跟这些鸟在一起，他们配合的精妙绝伦，吸引了府上一众男女老少来瞧热闹。

苏叶莲也来了，他看着天上的“凤”字在他来了之后，慢慢变成了一个“苏”字。

他久久的仰头凝望天上的黑鸟，又低头去看靠坐在树下的少年。

少年专心致志的吹笛，整个人隐在巨大树冠撒下的阴影中，他眼睛里的自由像一阵风，随着那些乌鸫鸟掠到天边，又蹁跹的落回栖身的枝杈。

苏叶莲说不上来心里的感觉，只是心下突然就有了怅然，七年，他为了一只枝杈一停便是七年，如今回首，自己究竟得到了什么？

天上的字又变成了“叶”，少年看向他，明亮双眸里全是笑意。

“莲”字最终没有摆出来，只有乌拉拉一团黑。

凤林轩也不在意，继续摆出了哑奴的、厨娘的、厨娘家小孩的，厨娘家小孩养的狗的名字。

苏叶莲看他那不亦乐乎的样子，突然有种无力感。

当时苏叶莲听闻季央接了人来，他除了满心不可置信，当然还有妒忌。季央五年都没有找新人，这人究竟有何特别之处？他私自去看，那个孩子受了很多伤，像变了一个人，但对他的喜欢没变，眼睛里的纯粹也没变，很容易令人消去所有疑虑。苏叶莲后来自嘲的想，自己这么大的人哪来的脸面跟个孩子争宠。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冷不丁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叶莲，想什么呢。”

苏叶莲回过神，他微仰头看着身边高大的男人，

“我在想，凤林轩是个有趣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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