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石柱刑场（2/2）
“哦，好。”
岑缨站起身，云无月自后方揽住她，向着缺口直直扑了下去。有六只羽翅在云无月离开北洛身体的瞬间自她双臂处伸展开，借了一下风势，稳稳当当地将岑缨放到了地面上，转身，又如法炮制带下了姬轩辕。待北洛化为人形降落到地面，此时岑缨和姬轩辕已然绕到石柱后方去了，岑缨还半跪在石柱前拿自己的画册与石柱浮雕比对：“是一样的莲花……这里的莲花是实心的，用竖线勾出了花瓣的纹路；无名之地的莲花上有眼睛的图案。”
北洛回想起在无名之地看到的、那幅残缺的地图，端起了下巴：“这个叫休循的西域国家，或许也是地图上记录的莲子埋藏地之一？”
云无月没有参与这方面的讨论，她抬起手，轻轻触碰了一下金属棒贯穿石柱的地方，低声道：“这是死刑柱，我见过类似的。”
“死刑柱？这里是刑场？！”岑缨猛地站了起来，却因起的太着急眼前一黑就要向前摔，幸好胳膊先一步做出反应撑到了石柱上。未曾想这一下使的力却巧了，只听得“哗啦”一声，那金属棒靠近地面的那一头竟然有东西掉了下来，摔到石柱上“当当”弹了两下，最后滚落到了北洛脚边。众人定睛一看，却是一根长长的锥子，足有成人小臂长短，尖端锋利依旧。原来那贯穿石柱的金属棒竟然是中空的。
云无月蹲下身，将那根锥子拾起来：“在穹隆国，如果有民众胆敢触动国师定下的铁条，国师的手下便会将人带到一根柱子旁，用锤头将这样的锥子砸入他的腹部、贯穿他的脊柱，直到把这个人钉在石柱上再也动不了。”说着，她将锥尖对准金属管口，推回原位。只听一声极微弱的“咔哒”声，那根锥子竟然就这样锁住了。云无月又道：“那一头也一样能打开，用来钉住腕骨。”
“是‘磔刑’的一种？”岑缨颤声道，“我以前在学会一本讲刑罚的书上看过，如果是普通罪人，贯穿使他们大量失血，很快就死了；再严重些的罪人，要在伤口处敷上松脂止血，不饮不食地熬几天，也会死去；再严重的，要定期喂水喂饭喂药，清理伤口处的腐肉，施刑者想要他们挂多久……就挂多久。”
姬轩辕仍在打量那根石柱，一抬下巴就想开口提问。北洛摇头制止了他：“这里风太大了，先进去再说。”姬轩辕点头，一行人离开露在外面的石柱刑场，走向洞穴更深处。
这洞穴外窄内宽，活像一个“凸”字，方才的刑场就在“凸”窄口的前端。既入洞穴，石壁隔开了寒风使得周围温暖许多，然而天光有限，已照耀不了更深处。北洛打开蜃珠照明，蜃珠亮光所及之地，竟有许多人骨，七零八落地散布在周围。有先前石柱的存在，众人倒也并未被惊到，然而走了一会儿他们发觉不对了。
“只有下肢的骨头？”北洛敏锐地从一堆骨头里辨别出一根明显比其他的骨头都小许多的大腿骨，忍不住皱起眉。
“有齿痕，”姬轩辕道，“我有个想法。刑具的位置有些太靠下了，受刑之人甚至可以坐到方形台上，不合刑具常情。如今看来，休循国人是否在利用受刑之人豢养一种食人的野兽？”他平着手比划了一下：“这种野兽不高，不能向上爬，自身拼尽全力也不能够到更高处，只能啃食到受刑之人的下肢，最多到胯。”
“这样听上去倒有些像那些胡杨果子说的妖。”北洛右手放在装莲中境的内兜上，眼睛一瞬间变为竖瞳，有几只磷灵离开莲中境来到洞穴内，分左右离开北洛身侧，不一会儿满地的人骨上都燃起了绿幽幽的火，噼里啪啦地逐渐化为灰烬。在磷火的照耀下，众人又瞧见了数根石柱，以及周围山壁上残缺不全的壁画，还能隐约辨别出，壁画上是鹿的形状。洞穴最深处，赫然是一道巨大的石门，封闭得严严实实。
北洛仔细查验过门周边所有细节，确定它只能从里面开，也没有什么薄弱的地方，最后摊手，表示除暴力手段外无能为力。
突然，从姬轩辕的袍子上滑下来一只胡杨果穗儿，歪歪扭扭地跑到石门边，举起自己的小胳膊轻轻一点，一层肉眼可见的青绿色木属性灵力被导了进去，约莫半柱香功夫后，石门颤了一下，轰隆着上升，露出一条没入黑暗中的长甬道。蜃珠和磷火的光穿过扬起的灰尘透入门内，明显看到石门内侧的石壁上缠满了树根。
北洛愣了一下，弯下腰一把将胡杨果穗儿捞到了自己面前：“既然想仰仗我们除妖，就把你们知道的都交代清楚！”说完把它塞回姬轩辕手里。
姬轩辕静静听了一会儿，道：“是四样东西，尸体，鹿，莲花……龙。”
“龙？”北洛一挑眉，“那群家伙一个个眼高于顶，怎会放着不周山不待而住在这么个鬼地方？”
“或许只是长得像龙。”姬轩辕道。
然而二人这般一边讨论一边向内走，却没有听见岑缨提出自己的问题，更没有见岑缨跟上。
“岑缨？”\/“小缨子？”
岑缨抱着膝盖蹲在石门前两三步的位置，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里。听到北洛和姬轩辕的呼唤，她把头从膝盖中抬起来，刘海黏在额前，脸色发黄，眼神也是迷蒙无神：“啊……北洛……前辈……我歇一会儿就好……”
云无月现身蹲下，将左手探到岑缨心脏处，眉尖渐渐蹙起。她抽出左手复塞入岑缨膝弯，右手揽住岑缨肩膀，膝盖一直便把岑缨横抱起来。
姬轩辕立即问道：“你们身体可有不适？”
北洛摇头。云无月则道：“不会是毒，没有偷袭，岑缨身上也没见明显外伤。”
北洛掏出莲中境：“不论如何，先进去看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