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2)
“小寻,你别收拾了,先回去吧。”林余拿笔点了点墙上的钟,对肖寻说,“快九点了,你早点走,不然等下赶不上车。”
肖寻端着一摞从五号桌上收来的盘子,摇摇晃晃地路过林余,说:“我把大厅的盘子收完就走,这样钱阿姨可以把碗洗完。”
“行吧随你。”林余在菜单上写下小尖椒这一项,道,“明天记得来的早一点,文倩姐请假了。”
肖寻“嗯”了一声,走进厨房把碗放在钱国香脚边。洗碗池边上堆着大大小小的盘子,钱国香往右边的池子里加了点热水,好化油。
肖寻收完了大厅,又把地扫了,在林余的再三催促下,才抓上包离开和也,临走前还不忘把大豆油从笼子里放出来。
大豆油抖着一身油滑光亮得皮毛,迫不及待从笼子里钻了出来。肖寻蹲下身,想摸摸它的脑袋,却被大豆油敏捷地躲开了。大豆油跳开几步站住,歪着头看着肖寻,似乎在打量她。就在肖寻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大豆油又跑上来绕到肖寻身后嗅了嗅肖寻的裤脚,摆着尾巴从侧面蹭了几下肖寻的小腿,趁肖寻没留神又乐颠颠地跑回店里。
肖寻总觉得这条狗成精了,这不,还会玩欲擒故纵这一招。
肖寻笑着起身,向公交车站走去。
林余仔细地把饭甑缝里的饭粒刮出来,好让钱国香洗得更方便。
这时候大豆油迈着四条小短腿进了备菜间,转眼瞅见林余就扑上去,在林余的腿间转来转去。
“钱姨有什么菜还没倒掉吗?”林余知道大豆油这是在明示他该管饭了,忍下摸摸狗头的冲动,林余继续把多余的饭装进篮子里,“我给大豆油拌点饭。”
“炒三丝还有剩的。”钱国香把手上手上的盘子放进左手边的清水池,“庞海还给它留了几块红烧肉,放在荤菜池边上的配菜盘里。”
林余说了声“好”,把地上的那摞盘子端到洗碗池台面上。钱国香找到那盘还剩大半的鱼香肉丝,递给林余,问道:“这是包二徐老师后来加的菜吧?”
“是。”林余倒掉一些盘里的鱼香肉丝,往里面加了点冷饭,“后面还加了一个尖椒臭豆腐,早知道不让他加了,又没吃完。”
不然还能少洗个碗。
钱国香了然,她把干净的盘子从清水里取出来,放到旁边的篮子里。林余把冷了的红烧肉倒进大豆油的搪瓷饭盆里,盖上拌好的饭。他刚起身大豆油就挤上来了,哼哧哼哧地开始大快朵颐。
林余拿起装着菜盘的塑料篮,走到碗柜前蹲下码盘子,背对着钱国香说:“钱姨你洗完这池也回去吧,明天再洗。”
“我可不像你们年轻人,干活拖到第二天。”钱国香回道,“也就半个小时的事,我回去了也是睡觉。你放心,我干完就走。”
林余知道钱国香是怕走了之后盘子被自己洗了,便没有再劝她。现在的饭店都不肯招钱国香这种快奔六十的老太太,嫌弃她们有碍排面。钱国香就怕林余觉得她倚老卖老,一不高兴就开了她。不是自家人,这些事情也不好摊到明面上说,双方心知肚明到点即可。林余内心是感激钱国香的,刚刚接手和也的时候钱国香帮了他不少忙。但钱国香自认为受不起这份感激,她觉得自己就是做了点分内的事,只要给她活干,按时涨工资,就是最好的回报。
钱国香洗完碗,在仓库收拾了一会儿,骑着自行车回家了。林余把吃完饭的大豆油关进包一,防止它跑出去玩以后夜不归宿,然后拿着长钩去拉卷拉门,准备关店。
应衡年一直没来。
拉下最后一扇卷拉门的林余没有马上回到店里,而是四下张望了一会儿。晚上十点,夹在老小区之中的南屏路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前头那家宵夜店孤零零地亮着红色的招牌,远处的十字路口似乎有喧闹的人声。林余对着店前三岔路口上的那站巨大的路灯发了一会呆,终是按下心里那份微弱的期待,走回店里。
回到店里的林余没有马上拉下门,他先把门口的灯笼关了,接着亮起大厅里最省电的那组灯,开始收拾一次性消毒餐具。
应衡年说过今天有饭局,林余把装满餐具放进收纳箱里,心想说不定应衡年又喝醉了。这样太伤胃了吧,三天两头醉酒。林余盖上收纳盒的盖子,从水桶里取出抹布,改天我得劝劝他……
忽然,包一传来大豆油的狂吠。有人来了?林余不是很在意,大豆油总把停在门口的车作为侵害他领土权的对象,吃饱了有力气了就喜欢哇呜哇呜乱叫。
大概是小区里又没地方停车了。
“阿余?”
玻璃门被推开了,老旧的转轴发出“咯吱——”的噪音。林余正想着这么晚了谁还来看他,突然意识到这是应衡年的声音。
他,他叫我“阿余”?
“你这里还养狗啦?”应衡年听见大豆油的叫声,有些高兴的问道,“什么品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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