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被玷污的回忆(1/2)
XXV.被玷污的回忆
强光以后的事,佩列阿斯就不太记得了,只觉得自己很累很累,法术耗光了体力。在失去意识前,他依稀看到一个人——
没有脸的男人,影子,另一个法师。
谁?
无面法师走过来,拉住他,好像想将他带到别的地方。困顿感已经束缚了他,他抵挡不住。佩列阿斯睡着了。
梦,战斗还在继续,他梦见年少的射手、大屋、不断来袭的野猪魔物。颠簸感,陌生的语言,血淋淋的战争不会结束。他梦见那个蓝眼睛的男孩,满身是血,被黑衣骑士怀抱着。金发,精金般致密,被暗红色玷污。
模糊的金色摇曳着,边缘逐渐明晰,双眼适应了一阵子,他才意识到原来是火。
?
佩列阿斯醒了,头疼欲裂,这是在哪儿?篝火在他面前放光,周围都是暗的,他一时看不清,只能迷迷糊糊地听到人声……难道自己还和迪恩里安人在一起?他试着动身,但身体沉钝,完全跟不上意识。
他再试一次,还是动不了。佩列阿斯这才发现——他被捆在木桩上!两手被死死束缚一起,高举过头顶,胳膊酸疼得麻痹。
“怎么回事?”佩列阿斯挣扎,可身上的绳索越勒越紧,法术怎么都呼不出来……绳上有束缚咒?
肯定有另一个法师在场。
学者这么一挣扎,坐在黑暗中的人都注意到他了。其中两个男人走上前来,他们高大魁梧,头发又长又干,近乎浅金色。
冰原人?
背着石斧的男人交谈了几句,凑近了观察。有人撕下法师前襟上的学院领扣,粗暴地拉扯他的头发。
“住手!呜!”
法师挣扎,野蛮人就掐住他的脖子,直到法师的身体软下来,整个人虚弱地被吊在柱子上。银发环被扯坏了,长发凌乱地披散下来。
他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其中几个个野蛮人对学者尤为好奇,左右观察那银发,甚至撑开他的眼睑,近距离地观察他琥珀色的眼瞳。另一个男人则掐着他的手腕,观察他手臂上的伤痕与皮肤。冰原人不论男女都身材魁梧高大,又没见过南方的契阿索人,就争论这法师究竟是男是女。红发的男人用力按住佩列阿斯的喉结,向同伴论证。另一个则狐疑地摸着学者的下巴,同时对比着自己的络腮胡。
“竟然是男人?南方男人和女人都长得一样。”冰原人说旧帝国语。他们又关注起佩列阿斯的衣服和饰品,感受着那布料的柔软,以及闪耀其上的阿贝尔符文。冰原男人们认真地琢磨着,把法师从头摸到脚,倒像是一群学者在讨论着什么新物种。
“别碰我……呜……”
好难受。
佩列阿斯耻辱不已。他再次尝试,还是召唤不出法术。
肯定是束缚咒。他感觉到另一个法师的存在,但周围看起来只有冰原蛮族,他们身披狼皮,狼脑袋作为帽子就挂在身后。施咒者肯定是以幻术影藏了本来的面目。一个男人走来,人们让出路,应该是首领。那男人看起来二十来岁,脸颊上有伤疤,胸前挂着好几串兽牙,神情中还残留着年轻人的急躁。
首领过来,粗鲁地捏住佩列阿斯的脸:“我们跟着你好久了美人,一开始以为你也是冰原人,结果又不是。来吧,放松放松,允许你问三个问题。”
其他人也哄笑。
佩列阿斯冷冷地说:“给您个忠告,假如是我……就绝不和法师多嘴。”
“哦,那你倒是说说会有什么后果?”野蛮人将刀刃贴在学者脸颊。
学者沉默不语。
“我倒是很好奇,你们法师又有什么能耐?”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刺激了首领的自尊心,他加重力道,刀刃下渗出细小的红色。
学者笑笑,仿佛只是听到学生愚蠢的回答。
其他冰原蛮族也纷纷站起,咒骂着。首领一声呵斥,这些人又退回去。佩列阿斯其实也很紧张。他平静地说:“甚好,既然我被邀请,那就请教您三个问题。”
首领冷笑。
“第一,你绑架我的目的什么?”
男人一刀猛地扎在木桩上,拽起佩列阿斯的衣襟:“我要你告诉学院那些西比尔的走狗:我是亚提戈的儿子,复仇者多撒。是西比尔人强占我们的领地,虐待我们,杀戮我们,把我们赶向大冰原深处的不毛之地……我们要复仇!我要你告诉所有人,我父亲亚提戈是真正的勇士,他绝不是败给了那个**养的半西比尔人。”
“很好。那第二个问题,你希望西比尔人付出什么代价?”
“我要打开大城所有的门,我的战士要强暴所有看到的女人,我要所有贵族的脑袋都插在旗子上,特兰德·穆阿维亚的脑袋,我要拿出来喂狗。” 首领笑了,好像此时此刻就已经胜利。
提到特兰德的名字,学者心中莫名地不安。
“好了美人,我在等你第三个问题。”
“最后一个问题,北方的名字是什么?”佩列阿斯等待着。
“是北……”
首领刚要回答,就被一个胖子阻止了。胖子穿着长相与其他冰原蛮族无异,胡子也编成辫子,手臂看上去颇为有力。不过佩列阿斯确定就是这个人——伪装在人群中的黑法师。胖子看他一眼,两个法师目光相接。
胖子对首领说:“你再多说一个词,就中了他的计。”
“什么诡计?”首领一脸茫然。
“真言咒,光是靠诱导他人的话语就能生效的法术。如果让他得逞,不管他问什么,你都会不由自主地一一回答。”
幻术被识破,佩列阿斯就看到了胖子的真面目。那法师很瘦削,以白布蒙住双眼,像是盲人。那人穿着墨绿色刺金长袍,翠玉腰带长及脚踝,典型的神职人员制服。他胸前还挂着绿玉念珠,圣子的翠眼。但这家伙绝对不属于教会,佩列阿斯肯定。就连这身神职者的扮相也是假的,因为看不到脸。
“问您的安,白银法师。”无面法师毕恭毕敬地鞠躬,蒙眼的布带垂在地上。
学者蹙眉:“晚上好。”
“请原谅我迟迟不现身,见笑了,”无面法师微笑,“不过我们之前在梦里打过照面。本来我有一些小问题想请教您,但您在睡眠的边缘施加了防护咒,我只好把您请到这里面谈了。”
果然是这个人入侵了他的梦。
佩列阿斯感到耻辱。他怀疑之前遭魔物攻击的村庄也是陷阱,是这个黑法师故意设计的,对方料到他不会抛下村民不管。
“你怎么控制魔物的?”学者单刀直入。
“不是我在控制。我区区一个瞎子,怎么可能控制魔物?”
“你教给冰原人驱使魔物的方法,他们就试图报复西比尔人。”
蛮族首领插嘴:“我们是必胜的。”
两位法师念出同样的咒言,首领便不能说话了,其他冰原人又要动武,一道风墙将他们与两位法师隔开。佩列阿斯一惊,他没想到对方也知晓伯恩哈德家的法术。
“你是伯恩哈德家的人?”不可能,普洛斯老师很谨慎。
黑法师摇头:“至少现在我们方便说话了。”
的确,风墙是完美的幕障,将两人包围。他甚至不能看清外面的人影。
“现在您还想知道吗?那群没脑子的野蛮人是则么控制魔物的?”黑法师抱着胳膊。
佩列阿斯差点说出口,又意识到绝不能顺着法师的思路来交谈,否则很容易被施真言咒,就像被自己的语言绊倒。他就说:“你又带来了什么?某种他们没有的东西。冰原人要找帝国复仇,但你没有完全和他们站在一边,你在利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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