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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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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初见薛泯那个染血的隆冬,才十岁过了大半。

那年苏北王奉旨北巡期间,一支精军南下荡平了煅水山庄。

李恺闻讯匆匆赶回时,就见到一座处处凝血结冰的空宅子,被两道封条锁死,萧条衰败到几乎认不出。

他一腔怒火,上京替林氏鸣冤,还不等开口,那花甲年的真龙天子就卧在龙椅上笑了,枯槁的老脸上每一个褶子都漫着慈祥。

“七弟啊,你是朕最没心思的弟弟,实在是怕你被江湖草莽所欺瞒。你可不要…辜负朕一番好意。”

这一年李非钰才满了八岁,只晓得一夜之间林珑哥哥没了,往日广陵那处热闹的院落也没了。哭嚎了许多天,嘴上也没个把门,说了几句大逆不道的话来,让李恺狠狠打了一通,关在小别院里。

结果那阵子生生哭脱了力,软绵绵的,关了半月下来成了个风一吹就倒的,养了好些年才补回来。

林珑,也就是林暮涯,原有个师姐,是父亲在湘西匪窝里救出来的,才十六岁,就被山匪头子娶做了五娘子,还是个没有名字的。

林父收她做了徒弟,赐了个姓名给她,单字一个“锦”。

林锦武学不精,但有双能易人面孔的妙手。

被抄家那天,是她一掌下去将惊惧万分的林暮涯劈晕,一路心惊胆颤地逃出生天。

醒来时才也不知道过了几日,林暮涯哭着要回去找爹娘,每喊一句就被林锦用力抽一耳刮子,直到他两颊肿得青紫,终是不敢再出声了。

这才发现到了个全然不认识的地方,四周漆黑,不知道一室到底有多大,唯一有光的地方放着张纯铜的蛇头椅,明明是蛇身雕,却生了一对巨大的雁翅,无比诡异。

林锦是带他来见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色皮甲,脸上带着个花纹繁复的银面具,就坐在蛇头椅上翘着二郎腿,怀里卧着只红眼的白兔。他就一下一下摸着兔子背上的绒毛,似有些不耐烦。

身后站着个冷脸的随侍,背着一把弯刀。银发及腰,贴身的漠北皮衣勾勒出精壮结实,宽肩劲腰的身形。

那便是林暮涯第一回见薛泯,只不过没留下印象。

银面具懒懒散散道:“玉面鬼,本座让你做煅水山庄的眼睛,如今那处让朝廷败了,你带这烫手山芋回来作甚?”

林锦按着林暮涯的脑袋跪下:“我瞧着孩子可怜,又是个根骨好的,留在门下做个刺客也好过枉死。”

银面具大抵是思虑了一阵,突然将怀里的兔子丢向了林暮涯:“接着。”

林暮涯抱着瑟瑟发抖的白兔子,就听到那蛇头椅上的人发话了:“捏死它。”

手里的活物还带着暖热的体温,吓的蜷成一团,瑟瑟发抖。林暮涯下不去手,也不肯下手。

“还不快听话!”

林锦不似平日里的温婉,竟让他认不得了。

“林珑,快动手啊!”

又是一阵催促,人却无动于衷,再一看,却是滚了一脸的泪珠子。

银面具像是极失望,勾勾手指示意薛泯,于是一柄新亮的弯刀猝不及防落到林暮涯面前。

鲜血四溅,洒了他一脸一手,那白兔子断成了两截。

“玉面鬼,不是本座不卖你人情,只是雁子门不能养优柔寡断,当断不断之人……”

银面具一语未尽,勾着唇角朝林暮涯招了招手,示意他走近些。

林锦推着他过去,直到停在门主的脚边。

一只纤长的手戴着皮手套,捏起了林暮涯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来,用拇指将他脸上的血迹混着泪水抹开,显出一张已双目失焦的小脸。

“啧。 不过长得这般我见犹怜确实枉死可惜了。”银面具左右掰着他的脸细细审视,“做不了刺客,但放在花楼,只怕是前途无量。”

林暮涯还记得那段日子过的浑浑噩噩,第二日就被人辗转卖去了个纸醉金迷的地方,管事嬷嬷中意他一双微微下垂,见者愁的眼睛,把他扒光了好生检查一番才许他穿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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