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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裳天上声,墙外行人听。音节明,宫商正,风内高低。偷从笛里写出无馀剩。人散曲终红楼静,半墙残月摇影。”
“好!”
台上人寐含春水雍容雅步,蟒上绣凤丹朝阳风采牡丹,身披云间,腰挂玉带。面容自是艳丽无比,一双凤眼媚然天成,却又凛然生威,梳一头青丝华髫。冲这台下一笑,翩若惊鴻,婉若游龙。
“今个这长生殿就唱到这儿了,诸位票友来日再叙,来日再叙”梨园小厮从台下小跑过来对着园中满坐的人群道。
不管那台下喧嚣,台上人步伐轻移便没了影踪。
“秦老板啊,你今儿个这出长生殿真是着实惊了我一遭”陈奂仁倚着檀木雕花门框看着卸着脸上彩粉的秦锦煌道。
“怎么,不乐意听?”秦锦煌看了眼铜镜中映出的陈奂仁身影道。
“没那回事,只是您平日里尽唱那牡丹亭了,殊不知这长生殿唱来也丝毫不差啊。”说来秦锦煌倒是没入梨园,至于原因,陈奂仁也很想知道。凭秦锦煌的本事入了梨园定是坐部弟子,比起园外也严格不了多少,顶多早上起来吊个嗓子练下基本功。
“我明儿再来,还是这个点,长生殿。”秦锦煌换下了锦衣夙华卸去了浓重的妆道。他仍旧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眉横丹凤面薄腰纤。陈奂仁忽然就觉得自己买下这梨园真是打对了主意。
前脚出了梨园秦锦煌后脚就上了黄包车,带起了一路的尘烟,若不是在这世道,定会以为是哪家桃花玉面的闺秀赶赴心上人的宴会。
说来也好笑。
“嗬,这不是秦老板吗,贵客,贵客,快阁上请。”
“姓齐的,你若再胆敢声张,我便缝了你的嘴。”秦锦煌佯装怒道。
“这我哪敢,我的心思您自然是知道的,您说一我定不会蹦出来半个二字来。”齐尉自是能看出秦锦煌的玩味,故作献媚笑道。
“就你嘴甜,就是一破烂也能被你说到天上去。”齐尉这般对秦锦煌似很是受用,眼角不住的弯了弯,嘴上倒是仍不饶人半分。
“只怕这般甜言蜜语也没个哪家姑娘愿意许配给我呢。”齐尉说话间尽是感慨无奈,配上他那素面薄唇的模样,若是一般人还真止不住的往他怀里靠。
“齐尉先生若是不嫌弃,婢妾这身子只管拿去。”别人不知道秦锦煌还不知道,想嫁给齐尉的女人排起队来可要排出了这北京城。媚眼这么一转,似挑拨般看向怨艾那人。
“美人儿这般投怀送抱我齐尉若是不揽入怀中岂不是太不君子了。”说着就要揽媚者入怀。
“得了,我可是认真的。你若真声张出去我秦锦煌在这北京城可就待不下去了。”秦锦煌忽然噤声道。
“我明白。”齐尉笑笑道。“倒是你,从没信过我。”
秦锦煌没说话,气氛倒也并不僵。这两人都是见过世故的人,自是不至于为几句话闹的老死不相往来。
“今个是要待多久?”齐尉推开明显奢华了些的阁门。
“尽兴了便走。”
后悔吗。
秦锦煌揉了揉似是要撕裂般的头,身子也软的使不上力气。
“你醒了?”齐尉把窗边的帘子撩出了一道空隙,斜射进来的阳光正好打在他那双桃花眼上,瞧起来目光里尽是温柔。
“几时了。”秦锦煌没理他,整了整自己的长袍,端起了还温热的浓茶,热了很多回的样子。
“未时三刻了,还有些时间,多歇歇。”齐尉递来条绢花绸帕来。
“不早了,我一会儿得亲自去趟琼丹阁,裁上几匹牡丹芍药绸布去。”秦锦煌掐了掐眉心略提了神道。
“怎么,给谁家姑娘做衣裳?”齐尉笑着问道。
“你说是便是吧。”秦锦煌怠的也不想多说话便随他去了。“我说,你这熏香味道甚是不错啊。”
齐尉一愣,常挂着的笑脸都有那么一瞬间散了去。“我早便知道瞒不过你,但也没想到你竟这么快发现是这香。”齐尉也不多说些什么笑吟吟道。
“你恨我至此?”秦锦煌皱了皱好看的柳眉道。
“你以为我这是恨?”齐尉笑容不减声音却是清冷了许多。
“这不是毒?”秦锦煌眼神仍是凝重。
“在你心里我竟这般拙劣?”齐尉端起秦锦煌饮过的那杯茶带着笑容一口喝下。“木已成舟多说无益,但我齐尉还是要说,若是我想害你机会繁多,不至于用一熏香慢性毒药。”
“我每次过夜长衫都会褶皱不堪,我自以为是毒发痛苦所致…”秦锦煌紧皱眉头看着茶几上的景泰蓝茶杯道。
齐尉听罢略勾了勾嘴角忽然道“秦老板您可染过情事?”
“自是有的,只是你问这做何事。”秦锦煌对上齐尉张扬的眸子道。
“无事,无事。”齐尉声音略带上了几分愉悦。“秦老板改日还临便感恩戴德了。”
“怎么这般顽劣。”秦锦煌见齐尉并没把事情放在心上总是松了口气道。
“秦老板再不启程琼丹阁可就来不及了。”齐尉自在的侧卧在软塌上道。
“改日再与你算账表示。”秦锦煌笑笑推门出了厢房。
来过多次的秦锦煌也不忙说着长廊下楼,倒是饶有兴致的看起了齐尉的屋阁。他所处的这座是齐尉用来做商事所用,名瀛膺楼。
秦锦煌喜欢这里,不像梨园那般浮夸造作,也不似青楼那般轻挑浮躁。长廊、厢房、耳房无一不精巧别致耐人寻味。他曾不认得齐尉时在这瀛膺楼里看过一幅山水画,如梦如幻身临其境般的自然洒脱,他本想跟主人要了来,但见了主人他明显对这人更有兴趣一点了,事实也证明和齐尉熟了什么都好说的道理。
就如现在,秦锦煌对着幅画发呆怕是来日这画就得送去他家。
“爷是喜欢这画?”秦锦煌正对着画发呆身后传来这声音。
“您是?”秦锦煌回头道。
“在下贺妄笙,自号子都。”男人仪表堂堂看来甚是不凡,身着青锻玄纱长袍,手里拿着件英式帛画镶纹绒衣,一双丹凤眼看来分外英气。
“秦锦煌。”贺妄笙嘴上的弧度让秦锦煌并不是很讨厌。
“秦老板似是很喜欢这幅画?.\"贺妄笙开口问道。
“嗯,还好。”秦锦煌话向来是少,对于刚认识超不过一刻得人秦锦煌已是给足了面子。
“秦老板知道这画的作者吗?”贺妄笙笑起来浅略的有两个梨窝,看起来温暖的过分。
“大概又是哪个旧朝的画师吧。”秦锦煌一张臭脸和贺妄笙构成了意外微妙的画面。
“是我。”
贺妄笙嘴角噙着悄悄笑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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