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她们由此很快熟络起来，那句两人心照不宣的调笑成了某种不必言说的秘密，也成为了一段友谊的开始。

那时徐茉未曾想太多，只把自己对宋稚的特殊兴趣当成一种对优秀同龄人的向往，宋稚礼貌、妥帖又友善，在大部分时候都很有幽默感，远非传闻中生人勿近孤高和寡的样子。

拥有这样的朋友使徐茉贫瘠的高中生活变得富有声色起来。

在此之前，她初次离家住校，一个星期周六晚上才能回家，周日晚上又得到学校上自习。宿舍里有三个人都是城里的中学生，初中同校，言语间时常带着傲慢，尽管她们的教养使她们没有太过明显地表现出这一点。

宿舍关系自然维持着一种虚假的和睦，但背地里却远没有这么友好。女生间常有些自己的小圈子，吃饭上课时都能表现出来，徐茉就成为了那个被排除在外的人。她识情识趣地不去打扰她们，但心里总是五味杂陈。

大概对一个入校不过大半年，还总期望着结交朋友不至于使自己显得太过另类的高中生而言，离练出一副百毒不侵的盔甲还为时尚早。宋稚的出现填补了这种郁闷和空白。

两人虽然相差一个年级，课业又繁忙，但若是费心去凑时间，也总有机会见面。宋稚不住校，早饭不能同吃，但午餐和晚餐她们都在一起。

学校的食堂保持着一贯的水准，难吃还不卫生，据传有人从饭菜里挑出过蟑螂，一度恶心到了吃饭的所有师生。徐茉挑食，胃口还小，自然更加吃不下。宋稚发现这一点后开始从家里带饭菜，大约是双人份，一荤两素，色香味俱全。改善伙食的计划显然十分成功，徐茉在短短的半个月里脸颊圆润了不少。

除此之外，她们还有一节共同的体育课。x中的体育课是典型的放养，学校应付上头的强身健体教育比学生自己都敷衍，只偶尔在领导来检查时装装样子，其他的时间都是操场点到后自由活动，除了不允许回教室，干什么随意。

这时候就显出点高中课余生活百花齐放的样子了，学霸自然是从外套里摸出一打作业，花坛前一蹲就能开写，天气实在热得耐不住的时候，就把阵地转移到体育馆侧面舞蹈室边的楼梯间；男生们大多沉迷于各式球类运动，足球、篮球、羽毛球、乒乓球，总有适合的一款；少部分学渣沉迷于校园压马路活动——学校图书馆背后有个后花园，勉强算是有点小桥流水的样子，人不算太多，适合情侣幽会。

徐茉和宋稚算是人群里一股清流。在她们一周唯一的这共同的45分钟里，总是躲到一间只有她俩造访的乒乓球室，关起门，然后坐在窗台边，从兜里掏出一副五子棋摊平在球桌上，随后下起来。

鉴于为什么是五子棋，是因为蠢萌如徐茉只会下五子棋，而看起来颇为全知全能的宋学霸自然是随缘迁就。徐茉是快棋的忠实爱好者，宋稚就显得沉稳许多，落子之前总要缓三分。其实谁也没有太较真的意思，只不过两人都喜欢安静，就从共同的爱好中选出了这么一样来。

下棋的时候整间乒乓球室里常常悄无声息，只有棋子与桌面的碰撞，是一种清脆的木质声。而球室之外的整个体育馆却是人声鼎沸，球不断撞击地面的钝响，学生们的欢呼与尖叫，交织萦绕，宛如一处人间闹市。

这节课是周二下午的最后一节，下棋下到一半的时候夕阳的余晖就会照进窗子，落日溶溶，无声无息。

徐茉通常已输了好多把，便假装赌气地把手心里握着的已经有些汗意的棋子扔进棋盒里，叹道：“我可不来了！学姐你太厉害，谁能下得过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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