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2）

黑色的笔迹在白色的纸上飞快划下几个潦草的数字，徐茉合上手中的数学练习册，轻轻戳了下前桌的背，把它连同后座同学传上来的几本一起递了过去。

期末考试前的一周，教室里愈发显出一种人人自危的情形。奋战作业和模拟卷的间隙中停下来喝口水似乎都成了一种怠惰，吞咽都须得快上三分。眼神一斜，余光都是低头奋笔疾书的身影，心中又顺时一凛，觉得比旁人落后了许多。

造成这种气氛的原因不外乎两个：一是学校放出口风，今年实行轮换制，即尖子班、实验班的最后几名要被踢到下一层次去，此次高一下的期末考试占比最大——年级里学生之间就算不熟也是个点头之交，谁也丢不起这个脸；二是文理分科在即，表现特别优异的有望进入全校最顶尖的理科班，获得最优师资，距离理想的学校更进一步。

班级里最喜欢聊天的几位女生此时也不再关心明星八卦，偶尔交流几句，说的都是分科的事。进入高中的第一个分岔路口，有些人早早就拿定了主意，有些人尚且犹豫不决。

徐茉的成绩一直位于班级中上游，上下起伏不大，这阶段经过宋稚的辅导，数学成绩较往常也有了显著的进步，心里还算有些底气。她的理科成绩向来薄弱，一早决定选文科，只等着最后签意向书。

但是身在洪流之中，不得不被裹挟着向前。熬夜复习成了常事，对住宿生而言又辛苦几分，学校不许熄灯后见光，被宿管抓住要扣班级绩效评比分，因此得等到11点半过后才能偷偷摸摸战斗会。

徐茉是个典型的夜猫子，晚上学习效率更高，早上起床始终是个头疼的问题，住宿生本就6点不到要起来，若是再提前，恐怕精神更见萎靡。如此折腾了一周多，黑眼圈已经比熊猫还明显，看着憔悴万分。

细致入微如宋稚想必一早就发觉了她的亚健康状态，这几日中午吃饭的时候徐茉发现菜色天天换，无一不是自己平时喜欢吃的，心中更觉感动，但也有点酸酸的愧疚，因为她好像从来没注意过宋稚喜欢吃什么。

晚饭的时候她们一起喝粥，宋稚如往常一样吃得很快，吃完后静静坐在对面，难得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手指卷着垂下来的一缕发丝。

窗外天高云淡，惟有夕阳留下一抹残红，疏阔却又热烈。

她们都不习惯在吃饭的时候讲太多话，徐茉撑着头，默默地用汤勺舀着稀薄得米粒清晰可见的粥，脑中昏昏沉沉，余光瞟着桌面上一道细小蜿蜒的裂纹。

粥何时见底都不知，直到金属勺子与碗底撞出了一声刺耳的刮擦声，徐茉回神抬头，才发现宋稚嘴角弯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正望着她。头顶的风扇刮起轻薄的空气，也卷起女生的几缕发丝。

“最近休息得不好？”宋稚抬手把徐茉一缕快要滑进碗里的发丝拯救出来，开口道。

虽是个疑问句，口吻却颇笃定，眼神深处有着淡淡的忧虑。

徐茉看了她一眼，又有些心虚地转移视线，“恩，晚上多看了会书。”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