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清明夜（1/2）

清明从浴室出来时看着“谷雨”坐在他的沙发上。他心中惊喜，本来还担心这次道别又要十年再见，不知道神仙作息是否都这般。

“你刚才说有事情，现在已经处理完了？”清明不知道该怎么和神仙相处。

小满此刻就是谷雨的模样，听到清明开口却想也没想就乱说话了：“对对对，已经处理完了。我太想师兄了，师兄不会介意我又来打搅吧？”

清明说不介意，小满便凑到他跟前：“师兄不介意，可是因着喜欢我？”这话问得直接，小满是替谷雨问的。她也没这本事看出来情根长在哪里了，不然也有法子叫自己长高些。对面人突然笑了出来，点了点头，他都守身如玉这么多年了，怎么会不喜欢呢。

“那师兄为何喜欢我？是因为这模样吗？师兄可认得我？”

突如其来的问题教清明一时不知如何作答，他想这大概就是，恋爱的烦恼。诸如“你爱不爱我，你有多爱我”之类的问题，其实有没有答案都是错。但是他沉默并非因为这样，他确实不了解谷雨。就因为那么三两面就沦陷，确实不够理智。

谷雨好看，他非常认可这一认知。可是这么回答，如果是他大学那帮同学，是马上就会被甩的。

“我喜欢你什么？明明我们还没有互相了解过……按照顺序，可以先做朋友。我愿意和你互相了解，我想和你说话，想见你。”清明说这番话的时候正好被发现小满不见的谷雨听着了。三人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谷雨使了个眼色给小满：你怎地变成我的模样骗他！

小满便也回了他一个眼色：我还不是怕你日后心里头别扭。要是清明师兄只喜欢你这皮囊，那岂不是人人都能骗了他去。

谷雨咬了咬嘴唇没继续说，转头对着清明：“你可知我们哪一个是你想见的？”

果真要选哪一个是真的，这种老套情节，清明想。虽然面上没显出这表情，但心里一想却被小满看到了。清明和谷雨不约而同看了一眼偷笑的小满，她整理好表情佯作严肃地说：“哎呀哎呀，你若是真喜欢闭上眼选一个就是了。”

说罢便施了障眼术将清明的视线遮住。他眼前变得漆黑，这却似乎将回忆变得清晰。

他看到六岁时，谷雨敲开他的家门还说让他不要给陌生人开门，看到谷雨试探地问他是不是清明。那眼神在做出数学题后战战窥看参考答案的学生脸上有。十六岁的时候谷雨在寻找杏花村，朦胧的雨中他站在自己身旁。他为何要找杏花村？牧童遥指杏花村，是了，是六岁那年自己背的诗。原来他是为了自己，可是这样也认不出他来。

茶香味。幼时见过的那个人身上好像有茶香，打自己出生起就萦绕在心头那香味。空气里好像隐隐闻着了，却又有点差别。清明顺着这气味走，在气味最浓的地方停下——就是他！

障眼术破除，清明眼前出现光，还有他的茶叶盒。

“兄长，你……”谷雨在他身后，眼望着清明就这样越过他走向那罐茶叶。

这是神童清明继小学说世上有神仙而被全班同学嘲笑后的又一尴尬名场面。四下环顾，屋子里只剩下一个谷雨了，面露疑色。

回身凑近谷雨，他身上果真没有气味，可是先前扑到自己怀里的那位似乎是有的。

“为什么你没有……”

他不知道这气味只在回忆里才闻得着，当下是没有的。回忆里说不定真的夹杂了什么我们从未遇到过的东西。

“就是我，你选的这个茶叶不就是我天宫的名字么。”谷雨指着那桌上的“雨前茶”同清明说，“我脑子笨，不敢认你，你又总不答我。”

清明看他那副模样不知怎么就怀疑不起来，揉揉谷雨脑袋。他头发很清凉，也很柔软，揉了揉竟也没有变乱。清明想要留他，可是又觉着不大合适，谷雨张口闭口叫他兄长，难不成他说的喜欢只是兄弟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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