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舍命相护（1/2）

明烈脑子一片空白，只知自己大概是要死了，认命地闭上眼睛，突然，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坠入了一个温软的怀抱里，一股熟悉的木香扑面而来，他猛地睁开眼。

凌儿！

凌华抱着明烈缓缓地下落。额前的发丝被风拂起，掠过他被晚霞映红的眼尾，散落的鲜艳花瓣衬得他的眉目浓丽如稠。

明烈瞧得痴了。

他想，凌儿大约是天上飞下来的仙女吧。

不，凌儿是男的，是仙男。

“殿下，你怎么弄成这样？”

凌华看着灰头土脸的明烈，衣服穿得乱七八糟，脸上几道污泥，头发上沾着零落的花叶，心头没来由地抽紧。

才一天，宫人就怠慢至此。往后的日子，这小太子的日子可怎么过。

“呜！凌儿！我找你找得好苦！”明烈一头扎进凌华怀里，这一整日的委屈如洪水一般全数涌了出来，哪还顾得上什么太子的威严。

凌华细语哄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明烈进了内殿，帮他脱下脏兮兮的外服，打了盆水给他擦脸。

他的脸上汗水眼泪泥污全混在了一起，活像只小花猫，凌华一下一下给他抹干净。明烈安安份份乖乖巧巧地坐着由他擦，嘴里却不住地絮叨：

“凌儿，你去哪儿了？”

“凌儿，你要一直陪我呀。”

“凌儿，我饿了。”

“饿了？”

“嗯！好饿……”明烈皱起小脸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小厨房的人不知道被调去哪了，凌华只能自己动手。

他是将门之后，舞枪弄剑他行，厨房的活计就闹不明白了，可小明烈跟在他屁股后头巴巴儿等着，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那一碗面疙瘩烂糊汤做出来的，原本打算炒个菜，却差点切到指头，吓得明烈抓着他的手直呼呼，死也不许他再拿刀。他只能揉面，面糊沾了一手，乱七八糟下了锅，打了两个鸡蛋，全坨在了一起，最后出锅的时候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明烈却两只手捧着，几乎把整张小脸都埋进去，吸溜吸溜哧呼啦哈吃得贼几把香。

“好…好吃吗？”凌华有点怀疑人生。

“嗯！”明烈郑重地点头，继续风卷残云。就着凌儿的模样吃饭，怎么都是香的。

吃完了，凌华觉得不能不给小太子洗个澡。东宫是有汤池的，可没人料理，凌华只能提来热水倒进浴桶。

这是寻常人家的沐浴法子，明烈看着新奇，起了兴，麻利地把自己衣服扒干净，坐了进去。

“哇！好舒服沃！”明烈高兴地在里头扑腾，掬起一捧水往凌华身上泼去。

凌华猝不及防没躲过，明烈拍着手笑，乐此不疲。

稚子不知愁滋味。

凌华心里叹了口气。也好，能多高兴些时日便多高兴些时日吧。

“凌儿凌儿！你进来陪我玩儿好不好！”明烈兴奋地又去拽凌华的腰带。

这次凌华打的结紧，他一把没拽开。

“殿下，别闹了。”

明烈撅起嘴撒娇：“你陪我嘛！陪我陪我！”

凌华擦去他脸上的水珠：“水快凉了，殿下起身吧。”

明烈显然没想过自己还会被宫人拒绝，愣了一下。太监没什么禁忌，侍女身份低微不会与主子过分亲近，可宫仪本就是经过挑选陪同皇子长大的末位小官，不论男女，皇子都是可以纳入房中的。父皇的柳妃就是宫仪出身。但更多的，是陪同皇子们过了年少荒唐时日后被遗忘厌弃，终生只能做个普通宫人的可怜人。

他使劲转动小脑瓜想了想原因，拉住凌华的手：“凌儿，你是不是怕我不要你？”

“什么？”凌华没反应过来。

明烈的表情非常认真：“你放心，我不会不要你的。等我长大了，就娶你做妃子，像父皇跟柳大人那样，一直跟你在一起。”

凌华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以“宫仪”身份出现在明烈身边的。这谎撒的，可叫他怎么圆。

“我…殿下，可我不想一直待在宫里。”

“你想当官吗？太尉？丞相？还是大将军？不不不打仗太危险了，除了将军你想当什么都可以啊！”

“殿下，我什么也不想当。我喜欢外头，外头的山水……”凌华突然觉得何夙说的游历名山大川恣意潇洒确确实实是他向往的生活。

“好啊好啊！到时候我们可以学父皇那样微服出巡。听说江南的莲子特别甜，庐州的山特别高，还有西漠的马儿跑得特别快！”

“殿下……”凌华实在不知该怎么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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