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市井之女(1/2)
阳光温暖,百花盛开, 此时院子里却有血腥味直冲入鼻腔, 猪嘶吼人喊叫, 乱糟糟一片。有一个妇人说:“春暖, 别呆愣着, 赶紧拿了盆来接猪血。”
“噢, 知道了。”春暖回屋里拿了常接猪血的木盆,熟练的把盆子放在车子下面,车子上已经用粗绳捆了一头猪,她大哥正磨刀豁豁准备宰它。那猪仿佛知道自己将要性命难保,张着大嘴嚎得撕心裂肺。
放下盆子后,转身进了厨房准备烧火热水。新鲜的猪血要一半灌血肠一半做血豆腐, 她要烧准备清洗内脏的热水。
水刚烧热, 她这一世的娘陈氏就将猪血端了进来。见春暖已经将水烧好,就满意的笑开来。
将女儿打发到一边剥葱和蒜, 她手脚麻利的将前锅的热水倒入木桶,又往锅里加了一勺水,洒了一把粗盐,待盐化完后, 舀了两大勺猪血进去,不停搅拌,直到猪血凝固成一整块才停了手。用灶里的余温将它慢慢煨熟。
再一看旁边的女儿, 已剥好了葱蒜, 正将几味调料放入臼中, 准备捣碎。
陈氏走过去接了女儿手中的小石杵,想打发女儿回屋去,这厨房血乎呲拉的,实在不适合她白白嫩嫩娇娇软软的女儿多待。
春暖听话的用木盒打了水洗过手,拍拍衣衫上的灰尘,准备回屋。
其实春暖来到此处已经三年了。原本以为自己比张廷玉小十几岁,肯定比他过世的晚,可实际上,她俩只在庄子上住了两三年,她就不行了。
哪里都不痛不痒,就是日日衰弱昏睡,连御医都诊不出到底是什么病症。
想起张廷玉一大把年纪了还在她床边哭的跟个孩子一样,眼泪鼻涕全沾在胡子上都不管,还是她嫌弃的慌,硬要他把自己清理干净再来。
那几日,他整日整夜的守着她,生怕一个错眼,她就没了。
可她到底还是在睡梦中悄无声息的没了,也不知那个老头儿能不能受得住。
不管他受不受得住,他俩总得相别,他进他的太庙,她入她的轮回,死生不复相见。
她新来的这户人家是个屠户,以杀猪卖肉为生。
她爹人称李屠子,长得五大三粗肥肉横生,是这一带远近闻名的屠手,概因他杀猪只用一刀,猪不受罪人不受累。
她娘姓陈,是乡间一个老童生的女儿,性子温柔娴慧,被她爹用整整三头猪当娉礼才娶回来的。二十来年间,生了五子一女,生活安稳踏实,每日里洗衣做饭顺带处理内脏猪血。
至少春暖的五个兄弟,老大李大牛年二十,身强力壮,为人忠厚却不老实,已娶亲,媳妇张氏,怀有四个月身孕,孕期反应较大,闻不得家里的腥臊味,前些日子陈氏让李大牛将她送回娘家,等孕期反应过了再接回来。
二哥李二牛,年十九,身体瘦弱干不了杀猪的营生,李屠户就将他送到郡里的明月楼学厨,等闲不回家来。
三哥李三牛,年十七,身体健壮,又能吃又能干又精明,少时同街上的武馆里学了几把手艺,如今跟在一家富户的儿子身边当随从,也是整日不在家。
四哥李四牛,年十五,最是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偏在算学上极灵通,被富贵楼的大掌柜看上,收为徒弟正在□□着。
五弟李明睿,十岁,正在学堂读书,是个白胖的芝麻馅包子。
春暖今年十三岁。因她爹娘一口气生了四个调皮小子,等到生了春暖时,见是个女儿,恰当时春光正好鸟语花香风和日暖,她那没文化的爹难得给她取了个不同于大丫二妞之类的名字。
春暖长到四五岁时,又白嫩又乖巧,李屠户就在卖肉时都将她驾在脖子上,一直抱到七岁才放开来。
十岁的小春暖长得白嫩嫩如粉团儿一般,又喜庆又爱笑,周围几条街上的人都喜欢,这个给一把糖,那个给一个果子,春暖的小兜兜里总是装满了好吃的。
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帮小乞丐盯上她,在和她抢小兜兜时,失手将她推入了护城河。
就这样,春暖来了。她跟着小春暖的性格学习了两年,终于慢慢才转变成现在这样。
当了几辈子的小少女,这一世也能游刃有游的扮演一个小姑娘。
今日只杀一头猪,所以父子两人动作极快,浇过热水退了毛,又用凉水将猪身冲洗干净,开膛破肚剥了内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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