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2）

“明天我们去看电影好不好，我早就想和你一起去了，可是你总说最近没有时间......”他仍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半晌才察觉江羡月好一会没声响，盛清卓对着话筒喊几声都无人应答。

江羡月盯着楼下的人，即便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矗立在风雪里也浑身冷的发抖。他正对着手心呵气，不经意间两人视线碰撞上，他目光笔直，毫不避讳，眼底的灼热黏腻仿佛浸透在空气里，顺着窗口一点一点挤进来。

盛清彦眼睛哪里移得开，先前的那点怒火都在发烫的心中变成爱意。

她站在二楼的窗口，偶尔望过来的目光冷然，转头又对电话里的人眼睛笑成弯月，是发自肺腑的开心。

江羡月挂断电话后已经十一点，她回头看盛清彦还在下面傻站着，脸冻的青白。

江羡月拨通盛清彦的电话，看见楼下那人迟钝的在身上摸索，半晌终于掏出一个手机，蓦然抬首惊喜的望过来。

握着手机的手有点紧张，他安静的等着她的话，心如擂鼓。

“对不起。”

“我喜欢清卓，很喜欢，从第一次见面就对他抱有很大的好感，之后每一次和他接触，对他的喜欢越来越多，多到容不下别人的——”

“我知道了。”他暴躁的打断她，她的声音很好听，哪怕在说出这些伤人的话，声音也极其温柔。

江羡月却固执的说下去，“我对你从来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也请你不要对清卓提起这些事情，我怕他不能接受。”

她不等他的答复便果断挂断电话。

其实她不需要说那么多，只要几个字便能让他溃不成军，又何必这么决绝。

昨天的触碰，真的和梦境一样。

为什么最近总是喜欢哭啊，加起来比他活的二十六年哭的次数还要多。他低头粗鲁抹去鼻涕眼泪，若无其事的朝江羡月扬起一个笑容，看起来潇洒极了。

江羡月没察觉他的异样，转身关上窗户，厚厚的床帘将他们隔绝，影影绰绰的光从缝隙渗透出来，没过多久，连灯也灭了，只剩下街边寥落的路灯。

盛清彦霍然像一团烂泥趴在雪地上，他的胸膛拼命起伏，好像这样就能平息自己的嚎啕大哭，不让哭声从喉咙宣泄出来。

他把脸彻底埋进雪里，肩膀一直在抖动。

那天雪很冷，夜晚很漫长，长到他要把一生的泪流干。

盛清彦直至死时还记得这个夜晚，当他回想起来，即便牵着江羡月的手，心口仍有钝痛。

他还笑着对一旁安静躺着的江羡月说，总说人将死前尘往事如浮云，可那晚却历历在目，总归是不可能烟消云散的。

你不要怪我小气。他闭眼前，在她脸颊留下轻轻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