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1/2)
(八)
她原以为自己是个没什么情绪的人,开心和不开心从来都来得很轻、很淡,开心不一定想笑,难过不一定会哭。但是当她昨日早晨去看日出的路上,遇到纯阳的一个小咩萝匆忙赶来给沈无意送信的时候,她拦下那封信的时候,她的情绪控制才算是彻底失了控。
那封信她看了,只是看了最右一行字,便再也没有勇气往下看了去。她一个人坐在纯阳这个不知名的小高峰的崖边岩石上,即使是穿着足够厚的衣衫和披风,都抵御不了那寒意。
寒气从她身下传来,直逼心门,四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她抬头什么都看不见,她甚至开始怀疑人的眼泪不是透明的,而是白色的,冰冷寒心的白色。
展信看到的第一行字便是灼眼的“吾妻无意,见信如晤”八个大字,字体娟秀,但一勾一折透漏着苍劲。陆安然对书法没有研究,但她傻傻的看着这八个字,也不由得苦笑感叹一句:“这字真好看……”
但从字体上看不出写信之人是男是女,陆安然也没有勇气去看书信的具体内容,慌乱的翻到第二页,在末了看见那人说早已启程赶来纯阳同“妻无意”相会,当她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诗阙应该还有两日便能到了华山之下了。
关于沈无意,陆安然有太多的不知道,但是这封信让她清清楚楚的知道了,沈无意是有家室的人,她早已嫁做人妇。
而她陆安然,永远都不可能和沈无意在一起……
朝夕相对,三月有余,沈无意从没见过现在这个样子的陆安然,此刻她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同陆安然开口:“安然……”
陆安然吸了吸鼻子,将余下的眼泪都收了起来,她从披风的内袋里拿出那封被她无意拦下,并悄悄拆开的信,递给沈无意,说:“信封上没有字,我以为是谁给你下的战书,不小心拆开了,对不起。这百日来,你骗我的种种我也只要一句对不起,但若你不愿说,我也当我们二人平了债。今后,你继续在这华山和你夫君相守望雪,我继续回我的荒漠刀尖舔血,我们再没有任何关联。就此别过,不必再会,珍重。”话已落,她找不到两个人再四目相接的理由,转身的那一瞬间,披风的下摆飘扬了起来,陆安然觉得自己现在这样,一点也不落魄,她很潇洒。
做不了华山上的一只被人宠爱的小猫,她还是沙漠里孤傲的鹰。
就当梦了百日的梦,天亮了,梦醒了,大笑梦中之事有多荒唐,那笑过了,就该忘了。
沈无意留在纯阳宫已有十年,从未逾越规定踏出掌门划下的界限,但当她看着陆安然消瘦的身影在自己的视线里越来越远的时候,她顾不上守了十年的戒条。尽管浊泪染了眼,让她看不清脚下的路,她也无法自控的奔向那个身影而去。她紧紧的抱住这下定决心再也不会回来她身边的小猫,忍着泪,却忍不住这哭腔,轻声的在她耳边乞讨般的说:“你能不能……听我解释……求你……”
她渴求陆安然听她解释所有的事,但是这个故事太长,而她自己根本没有信心能解释得清楚所有的事。但是她知道,如果陆安然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那她们就是真的再也没有任何的机会可再会。
“沈无意,我刚刚不该说你骗我。其实从头到尾,你都没有对我说一句谎,你也没有瞒我,只是什么都没对我说而已。你……”这不是陆安然第一次被沈无意这样从身后搂着腰,但是却是她最想挣脱的一次,“放手。”
“我不放……”沈无意将脸贴在陆安然的肩头,很紧,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陆安然的温度一样,但是她的脸上始终冰凉,因为眼泪冷得浸透皮肉,冷得刺骨。
陆安然沉默了许久,终是叹了一口气,问:“沈无意,诗阙是你的什么人?”她好像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沈无意的一句回答。她转身的时候就跟自己说过,不能再哭了,走了就不要再回来,决定了就不要再心软,但是……
“沈无意,你不要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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