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2)
元奕睡得浅,这一声震动乍一响起,他便抖了一下肩膀。
温寂忱忙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
小小的身子,还是没发育好的样子,即便身在帝王家,被锦衣玉食堆砌出来,却也不如寻常人家同龄的孩子长得快。
温寂忱看着他睡得如此不安稳,不免心疼。
也不知是不是在混沌中觅到了方寸舒适地,元奕睁开眼睛看了看。尚在昏蒙时,只忽闪了一下睫毛,便又重新闭上。
“你……还在啊?”
半梦半醒的,元奕小声嘟哝着,这才往里缩缩脖子,渐渐地安心起来。
温寂忱看着他,抚在他后背的手,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待到感觉出榻上的人呼吸绵长,他才抽出剩下的半截袖子。
“温先生……”
院里,一声绛红色禁卫装扮的男子,见他轻声关上房门走过来,微微倾身执了一礼。
来人正是罗塑,现任羽林中郎将,是朝中唯一一位出身不高,却官居四品的寒门子。
他的父亲罗启山,早些年入了陵南温氏潼麓书院,先帝还在世时,与温氏门生唐礼,温家现任家主温叙等人,并称温氏四公子。
可以说,没有温家的潼麓书院,就没有罗塑的今天。所以他对温家人,向来是恭敬有礼的。
“清宁宫里出了些事情,我来迟了,在西苑外等不到温先生,便知道先生也脱不开身,贸然前来一探,打扰了……”
“无妨。”温寂忱虚抬了一下手,“你且先说,清宁宫里如何了?”
“崔德被陛下连番恐吓,受了刺激,胡言乱语时,说是受了太尉大人的指使。不过……总归是疯了的人,太皇太后显然是不打算将此事宣扬出去了,便暗中赐了他一碗药。”
“死了?”温寂忱蹙了眉头。
“是的。”罗塑道,“先帝钦定的四位辅政大臣,主理朝政多年,党羽盘根错错节。而今陛下年纪尚小,太皇太后也知现在并不是动孟邵秋的最好时候,只能暂且杀了崔德,好换宫城一时的安宁。”
温寂忱自然是明白太皇太后的用意。
可这么做,到底是……
温寂忱侧眸,无声地往寝殿里望了一眼。
“先生,我还没问,您为何来非要这里呢?”罗塑疑惑,“父亲几日前来信说,是您私自接了太皇太后的手书。现在,朝中形势不太好,您进了宫,怕是要……”
罗塑顿了一下,“不过先生放心,就算没有父亲的嘱咐,我也会尽我所能,保护先生的。”
温寂忱敛神,淡淡地笑了一下,“不说这些了。”
他道:“经过陛下这一闹,宫城里的暗线们应是会收敛不少。我在宫里,有些事不方便,便需要你去做了。”
罗塑当即正色执手,“但凭先生吩咐……”
……
也就两刻钟的时间,罗塑离开了栖凤台,临走,还从袖子里挖出了一堆药出来,非要往温寂忱手里塞。
都是化瘀止血,消肿止痛的。
如此,还不忘叮嘱,“先生有伤,近些日子需得格外当心着,这些药也不多好,但是足够先生用了,若先生还有需要,尽可随时传唤我……”
因为罗塑的父亲在潼麓山,他也知道温氏门规森严。温寂忱私自出山,算是犯了大忌,自是少不了温老的一顿鞭子。
所以罗塑是从心里同情。
但是在他走后,再转过头去看温寂忱时,他的表情就相当一言难尽了。
……
次日早,待元奕醒来,温寂忱已经不在栖凤台。
天也刚微微明,福禄及时的送了朝服过来。
“老师呢?”洗漱时,元奕淡淡地问他一句。
“陛下是指温先生吗?”福禄反应了一会儿,帮他束了裹带,又理好腰间环佩,方才道:“先生一早去温府了,走之前着人唤了奴。哦,早膳也备好了,陛下要用吗?”
元奕:?
他有点儿怀疑昨夜的好梦还没醒。
想当初,刻板又不近人情的老师,一般情况除了训斥他,就还是训斥他了,如何他重生了之后,老师就突然……就变了呢?
元奕就想起了昨夜的事情,不禁怀疑:这老师怕不是个假的吧?
“陛下……”福禄发觉心思难测的小皇帝突然不说话了,便自动地认为了他又想要搞什么幺蛾子。
他试探着问了一句:“您……还要继续赶人吗?”
说这话元奕就不爱听了,他登时变了脸,“你脑子里天天想的什么东西?朕是那种人吗?”
福禄:……
帝师走了二十个了,是不是您心里还没点儿数吗?
但是他还是眯缝着眼睛,从善如流般,“您不是,您绝对不是!”
“就是说!”元奕突然心情大好,“朕最是尊师重道、勤勉向上了!”
福禄:……
他委实不想接话,却为了维持小皇帝脸上难得的笑颜,点头如捣蒜,“对对对,陛下您英明神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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