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绝望之冬（1/2）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桌子另一头的医生微笑着问道。

“什么时候吗？”

江亭云回想了一下，说道：“大概半年前吧。”

半年前他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但因为不想让家里人担心的缘故，便没有说。

而且他也没有太当一回事，这个年代，谁没有点身体不舒服的时候呢？更何况这种不舒服还是偏心理性的，就更加引不起他自己的注意了。

这半年来他很忙，忙工作，忙生活，忙着结婚生子。

总之，忙着一切，根本就没有心思去管别的。

每年他回去的时候父母都会念叨，什么时候找个伴啊，什么时候才能让他们抱上孙子啊，他们盼着那一刻已经很久了。

每当那个时候他都会笑着说：“嗯，明年、明年。”

但谁知道呢？

在那种生活节奏之下，别说结婚生子了，他连结婚生子的第一步，认识女孩子的想法都没有。

也正因为如此，他总是被身边的朋友取笑说喜欢的不是女孩子。

这种日子当时觉得挺苦恼，但如今……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呢。

他看着窗外，呆呆地出了一会儿神。

医生已经出去了，对于他的病情，他没有对他提半句。

但他是知道的。

他知道自己是什么病，而且知道，这种病大概率是没有治了。

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静地等待着这一切的来临。

母亲很快进来了，看地出来她刚刚哭过，眼睛还是红肿的，看到他之后她又想哭，但最终还是止住了，她毕竟还不想在儿子面前失了作为母亲的尊严。

她只是走过来抱住他说道：“我的儿……”

她的声音有些梗咽了。

父亲也走了进来，他还是那副样子，冷淡，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他没有看他，看着窗外的树阴静静地说道：“对于你自己的病……你知道了吧？”

“嗯。”

江亭云轻轻地点了点头。

“……你也不用过分在意，人生自古谁无死……”

父亲很喜欢古诗词，不然也不会给他起这种名字。这句诗父亲小时候也给他读过，他有点印象。至于这首诗发生的故事，他已经忘记得差不多了，那都已经是发生在大灾变之前的事了。

母亲不喜欢他说这样的话，因此便嗔怪地看了他一样，但他没有在意。

相反，他终于看向了他的儿子。

他看了他好一会儿之后，才赞叹道：“你不错，很不错，比你老子有出息多了……”

江亭云知道他的意思，他赞叹的是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英雄气概，但他知道他并不是，他只是觉得“也就那样”罢了……

母亲终于还是盛怒起来，把父亲推了出去。

她不想他在儿子面前说这些丧气话，因此便只能把他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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