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与弟(1/2)
拿出杯子,倒满。白瓷壶中的似乎不是清茶,但只是看着,也分辨不出来是什么,只是颜色偏红。
一只白白净净的手将茶杯朝君枍的方向推了推,手的主人是君敛,和君枍如出一撤的偏白肤色,只是君敛的肤色比之君枍要健康许多,不是苍白无力的那种白,而是透着红的那种白。
君敛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君枍,坐在凳子上也不安分,一下一下的朝着君枍的方向挪,眼看着就快要掉下去。
君枍心中好笑,却又生出了一丝愧意,旋即开了口:“君敛,再挪,你就坐地上了。”
轻叹了一声,复又继续说着:“我不走,我这次来就是为了和你说接你回去这事。不过,需要点时间,我还没想出什么好法子,让父皇开口召你回去。”
君敛着实是愣了一把,他的确极为仰慕他的兄长,可他也清楚,他兄长对他不喜,虽不至于扯破脸,却也一直是冷冷淡淡的,每年的宫宴就是最好的例子。这次兄长能来看他,他已经高兴了,这是他唯一的亲人,血脉相连,在寺庙中这么多年,是很安宁,可也很孤单,了寻主持对他很好,却给不了他想要的属于亲人的温暖。
而现今,他的兄长却告诉他,他想要接自己回去。
君敛忽然就红了鼻头,似乎是这么多年的委屈终于可以找人倾诉了一样,抓住了君枍放在桌子上的手,然后紧紧的攥住,呜咽了一声,随后慢慢的开口。
“哥以前不喜欢我,是不是?我知道。哥每次都不愿意看我,我回宫了,哥也从来没有去找过我。我当时在心里告诉自己,是因为哥是将军,有很多事情,我不能拖哥的后腿,不能让哥觉得我讨厌。有年中秋,我听说哥去了君后宫里,我当时好开心,我住的地方和君后的宫殿很近,我端着一碟月饼坐在院子里,心里又激动又紧张,我以为哥会来看我。”说到这儿,君敛抬着眸子,睫毛颤了颤,看向君枍,明明是一张带着笑意的脸,可君枍却从中看到了一丝苦涩,心口忽然变得好重。
君敛沉默了一会儿,垂下头,抿着唇笑了笑,将另一只手也覆上了君枍的手,君枍蹙了眉,反手紧紧握住了君敛的那双手,君敛看着相握的手,感受着手下传来的力道,忽然就笑了:“我宫前那些掌灯的人走了一波又一波,我当时就想,哥一定是耽误了,下一次,下一次一定是哥。那碟月饼被风吹得干硬,我咬一口,就给哥找一个理由。可能哥的宫人不知道我住哪儿,所以花了些时间;可能在路上哥又遇到了什么人,一时间脱不开身,我找了好多理由。到最后,我一碟子月饼都吃完了。可是哥,你没来。嘴巴里甜的腻人,可是心里好难过。皇城里的灯都熄了,我住的那地方,冷清得不行。那天过后,我就告诉自己,我再也不要理哥了,就算你再怎么对我好,我都不会再理你了。哥和我之间的距离,都得哥你一个人来走才行。可是啊,哥......”
那双清润的眸子里满是笑意,却朦朦胧胧,君枍看着那双眸子,心中猛然一空。
“可是刚刚,哥朝我走来了。知道哥在朝我走来,那些以前下得决心就一下子都没了,只想着哥只要走一步,剩下的路,都由我来走。哥不愿意多走,我愿意。只要哥朝我走来,我就愿意。所以,我好开心,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开心。”
久久,君枍没有说话,眼中的这张稍显稚嫩的脸,和上一世那张决绝的脸重合在了一起,昏天黑地的地牢里,这人扣住铁栏杆,眼下乌青一片,眸子里却是说不出的坚定,他的声音在牢里清晰得不行。
他说:“哥,你等我,我只有你了。我不会让你死的,你等我。”
可最后,他却比他先走了,凌迟,他那么一个纤瘦的人,怎么受得住?该有多疼?
君枍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他握着君敛的手,只是力气越来越大,他的指尖泛着白,青筋凸起,手微微颤抖着。
君敛心中诧异,不知道君枍怎么了,只能低低的喊了声:“......哥?”
这声哥把君枍从殷红的过往拉了出来,他睁开眼睛,未曾掩去的伤痛夹杂着浓重的恨意措不及防的撞进了君敛的眸中,君敛心下一惊,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前段时间他听外归的僧侣说黑白将军受了伤,只是不知道伤得怎么样。
想到这儿,君敛的一张脸突然就白了,蹙着眉着急地问道:“哥,你哪不舒服?”
君枍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君敛的话,他只是闭上眼睛又睁开,他将那些多余的情绪压下去,随后伸出另一只手覆在了君敛的手上,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似乎不注意就听不见了:“君敛,我没事。只不过是以后不能握枪剑罢了。”
君枍对上君敛的眼睛,轻轻地笑了:“不用那些,我也能保护你。”
风一时间大了起来,扬起了两人的头发,时间好似就在这一刻定格,满地的花瓣吹得到处都是,君枍只觉得心里比这四散的花还要乱,乱过之后是铺天盖地的愤怒。
“谁!?是谁?!”君敛皱着眉头,声音大了起来,却不难发现声音中的颤抖。
“没有谁。这是我应该受的。”君枍望着君敛,很是平静的回答着。他没有说的是,这些事情本就该是他一个受,被保护的人应该是他们,而不是自己。
君敛皱着眉,不相信,只是直直的看着君枍:“哥怕我会拖后腿吗?我不能保护哥吗?”
轻叹了一声,君枍伸出手拍了拍君敛的额头,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无奈:“没有的事。你既然是我弟弟,难道不该是我保护你吗?”
停顿了一会,君枍继续说着:“这事就揭过去了,对我来说,这不妨是一件好事。”看了一眼君敛,君枍摩挲着手中的茶杯缓缓的开口:“我这个将军太扎眼了,这样的情况是他不愿见到的。如今成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到不会再忌惮我什么。”
君枍虽并未说他是谁,但两人心中都明白,这个他,便是大商的皇帝,他们的父皇,如今的延庆帝。
大商现今只历经了三代,延庆帝是第四位大商皇帝,他不是太子出生,母妃早亡,是被当时的陈君后一手养大,后来登基做了皇帝。
或许是年少经历的缘故,他对太子出身的君昭多有不喜,反而极为宠爱沈贵妃的儿子,也就是皇三子君瀚,这也是后来为什么君瀚会有与太子一争的实力,实在是他故意的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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